每晚回家,我都要把柜子里的衣服试到半夜。子谦笑着揶揄我:“见个老师而已,还是我老师,又不是相亲,何必呢?”我笑:“我老师把我灰头土脸地带出去,多给我老师丢人。”子谦靠在门框上笑:“那明天再试。”我打了个哈欠:“好,明天再试。”
好容易到了元旦那天,子谦开车带我一路向郊区走去。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这毕竟是子谦第一次带我去见他的亲人。除了子衿,我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子谦提过他生命中遇到的任何一个人。今天,我就像个要去见公婆的丑媳妇,迫不及待,又迟迟犹豫。“放轻松,孩子。”子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老师脾气可比你老师好多了。”我咬了咬嘴唇:“我该管您老师叫什么?”子谦顿了顿:“我老师姓祁,我叫祁老师,你就叫祁爷爷!”我嘟着嘴:“我也想叫祁老师。”因为那样,我就可以跟子谦又多一点相似之处。子谦不同意:“我老师都七十多岁了,你好意思吗?”说话间,子谦把车子停在了一幢红砖青瓦的小洋房前。“到了,下来吧。”
那是一幢中式的二层别墅,还带着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的围栏竟不是铁栅栏,而是被玫瑰花蔓爬满了的木栅栏,由于多年的风吹日晒,栅栏上已经有了斑斑青苔。子谦推开院门:“快进来。”他反而像这里的主人一样招待我。石径路被雪打湿,我没防备,刚刚踩上去就一个踉跄。子谦及时地从我身后环住我的腰:“小心。”他把我的手牵在他的手里:“走好,有点儿滑。”院子左右两边种着两棵松树,果然是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它们顶着雪愈发显得苍翠。草坪上不知名的小草耐不住严寒,萎蔫了,而这种枯黄的颜色反而别有一番风味,衬托得松树更加高大伟岸。就在房子的侧面,两株梅花使我眼前一亮。一株鲜红欲滴,江畔垂垂又欲开;一株洁白无瑕,玉是精神难比洁。我能想象,这院子的主人是怎样的傲骨嶙峋。原来是受到过这样一位老师的影响,子谦才会这么有风骨。
子谦竟没有叩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屋子里挂满了字画,甚至看不出墙本来的面目。房子里的陈设甚是简单,只一张圆桌,四把藤椅,一张红木写字桌,配一把红木椅。在那张红木桌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仙风道骨,提一支毛笔,泼墨挥毫。整个画面显得宁静而不染世俗。子谦的开门声惊扰了这位超然世外的仙人,他停笔,抬头,我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赤子般的纯真。
“老师,您最近好吗?”子谦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含着泪花。老者把笔放在搁笔上,颤颤巍巍向子谦走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