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冷眼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在她的十指碰到房门的前一刻,他忽然缓缓道,“殿下离京多年,虽然威慑西戎,与陛下却疏远了不少。反观三公主,如今朝中势力大半靠向西厂,她自己近年来颇得女皇喜爱,背后又有诤国公鼎力相助,殿下觉得自己凭什么争过她?”
“……”周景夕的身形一顿,她蹙眉,半眯了眸子微微侧首,“厂督是替周景辞来涨威风的?”
他吊起左边嘴角轻轻一哂,“咱家只是好心提醒殿下。如今的朝廷早已今非昔比,任凭你战功赫赫,周景辞要让你万劫不复也是轻而易举。君临天下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腔热忱,没有人扶持,你举步维艰。”
她回过头,只见蔺长泽不知何时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信步走到烛台前,伸出两指掐弄烛芯,一室之内火光忽明忽暗,依稀照在他苍白得病态的脸上。
“有什么话直说,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和你打哑谜。”她寒声道。
蔺长泽挑眉,面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叹息,慢悠悠道,“阿满,现在回头还不晚。”他朝她徐徐张开双臂,歪着头说:“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
屋子里的香料升起烟雾,丝丝袅袅熏得人脑子晕。周景夕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望着他,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冷冷扔下句“疯子”便旋身大步走了。
疯子?
他玩味似的重复这两个字,徐徐侧目看向垂下的帷帐,烛光跳跃在他的眸子里,诡异阴森。
是时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毕恭毕敬道,“督主,人带来了。”
“进来。”
话音一落,苟延残喘的烛芯瞬间被掐灭了。与此同时,只听吱咔一声异响,舱房的暗门便被人从外头打开了。脚步声急促渐近,间或夹杂几声女子压抑的抽泣,少顷便见任千山提着一个女人的领子进来了。
二档头提着个女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他扔破布一般将那女人扔到了蔺长泽面前,接着便抱拳躬身,道:“督主。”
女人显然经历过严刑拷打,浑身都是伤,鲜血将衣裳染透了,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她痛得龇牙咧嘴,然而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惶恐到了极致,孱弱的双肩抖如秋风中的枯叶。
浓烈的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着。蔺长泽取出手巾微微掩住口鼻,瞥了那女人一眼,话却是对任千山说的,“问出来了?”
二档头抱拳称是,垂着头道:“云寒草放在殿下沐浴时洒的花药里。”
“沐浴时的花药……”蔺长泽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