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知己,此生足矣!”
杨时中听出姚其昌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地扫了梁正清、蒋天禄一眼,见他们都在专心记笔记,心中微微叹息。
韩一粟和范人鹤正在低声交谈。
王涧之一脸迷惘,不住下意识的甩着长发,一口口猛吸烟。韩、范两人从枫林镇回来后,曾以结义大哥、三弟身份直截了当批评他不该弃父母妻儿于危险之中,此举有悖于孝道,为人不齿。王涧之心中后悔,嘴上不甘示弱,振振有词地说出“国之不宁,何以家为。”之类空泛大话。此刻,他寄希望于童双林和翟秋生能够带回合家平安的好消息,否则他的处境可想而之。山谷大捷的庆功会,韩一粟屡屡受到褒奖,而自己却无人提及。方才夏希周又举例称赞韩一粟,更让他心中郁闷。他回顾来到天佑山后事事不遂心,连欧阳小菁都对他没有好脸色。王涧之开始怀疑湘西倒底是不是自己的用武之地。
欧阳溶泉跟王涧之稍有不同,有几件事一直压在心上:父亲之死因到底如何?父亲原有轻微心脏病,但不会在他离家短短一个月内就变得如此严重,以至一受惊吓就心脏病发作至死;再说父亲当过多年县官,因其清廉公正得罪上司、惩戒过奸邪,经历过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岂能为郝彦斌几句狂言所吓倒?此外,匡世东救出韩一粟投奔革命军的举动,真的是因他欧阳少爷在此吗?匡世东以往跟他欧阳父子并无深厚感情,唯有下人对主人的恭敬而已。倒是对齐姨的恭顺之中透出别样的意思,欧阳溶泉听小菁说过,她曾见过齐姨和匡世东在厨房拉拉扯扯,哪象主仆关系?如今父亲不在了,外界又传言齐姨和郝彦斌的暧昧关系,他匡世东又在其中担当什么角色?
欧阳溶泉还担忧梅蔷,这些天她忧心忡忡,见韩、范两家都已脱离危险,唯有她的父亲依旧固执己见,不肯原谅女儿,更不愿离开枫林镇,岂不是束手待毙,任人宰割?
欧阳溶泉在闷闷不乐中听到杨司令意欲建立革命政府的宣示,似乎从中见到一线光明。建立新政府意味着湘西革命军迈入新的阶段,向着自由平等的新生活更进了一步,欧阳溶泉已经体会到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个人命运往往很难由自己作主。
杨时中高兴地说:“各位意见大体相仿,可见英雄所见略同。遵从老司令遗愿,建立革命政府,以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为政府宗旨,抵御列强,振兴民族,此乃实现天下大同的第一步。即首先在我湘西革命军的土地上建设一个人人平等自由、家家安居乐业,百姓富裕,国家强盛的天堂之国。我本人赞成在现阶段采用军政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