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倒茶,一边喊着里屋的老婆给两位师傅弄点斋饭。
老赵的老婆正好炖的白菜豆腐,昨天从运河里还打上来两条鲤鱼,也快炖好了,坐在外面就能闻到鱼香味。老赵老婆在厨房里忙活,腾不出来手。老赵看两个和尚饿得厉害,他让老和尚自己在外面喝茶,然后端起老和尚的饭钵,领着年轻点的和尚进了厨房。
炖好白菜豆腐盛在粗瓷盆子里,热腾腾地正冒着热气。老赵把老和尚的钵盛满以后,转身正想再给年轻点的和尚盛饭,正好赶上老赵老婆炖的鱼也出了锅。锅盖掀起,蒸腾起白色的水气,里面炖好的鱼散发出香浓的味道,小和尚的鼻翼像狗鼻子一样忽闪了两下,眼睛盯着炖好的鱼,嘴角流出来一丝涎水。
老赵心里有些不快,这小和尚忒不懂事理,出家人是吃素的,哪有看着大鱼大肉流口水的道理。他没好气地给小和尚混乱盛了些饭菜,然后没好气地把他打发到外面。
看见老赵端着饭从后来出来,老和尚慌忙站起身来,一套立正,弯腰,双手合十的招牌动作谢过老赵以后,顾不得体面,坐下后,端起饭钵来,一阵风卷残云,叽里咕噜地吃完了。小和尚端着碗,似乎心有不甘,一边吃着钵里的白菜,眼睛时不时地往厨房里瞅。老赵有些讨厌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们吃完饭以后,老赵看着小和尚碍眼,打发他们离开。
老和尚谢过老赵,带着小和尚往门外走。他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群芳楼里的大茶壶迎面走了进来。大茶壶进了屋门一样,双手卡腰,如同半截塔一样立在门口,他瞪着眼睛,不停地上下左右打量两个和尚。老和尚看见大茶壶凶巴巴的眼神,有些发憷,朝着大茶壶施了礼,然后带着小和尚从大茶壶身边挤过,出了赵记茶馆的店门,沿着运河往北走了。
“老赵,你刚才听出来没有,这两个和尚说话是不是南方口音?那个老的老奸巨猾看不出什么毛病,你没看见那个小和尚没有?眼睛贼溜溜的,一瞅就不是好东西。”
经大茶壶一提醒,老赵想起来还没看两个和尚的度牒,他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大茶壶说:“别闲着了,快跟着我看看去。如果这两个秃驴是辫子党的话,咱就把他们抓起来,然后送县衙去了。那布告上不是说了吗,抓到有赏钱。老赵,咱俩就发达了。”
老赵心里也犯嘀咕,他对县衙的赏钱倒没有胃口,他担心这两个人如果真是剪辫子党,他就麻烦了,贾知县不会轻饶了他。以后这县城也没有人敢再到他的茶馆来喝茶,这里招待过割辫子党,有邪气,谁还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