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之下。他只有将目光投向赵诚。
赵诚心中也是极复杂。一边是有深仇大恨。这种恶行也是人人可诛的。也一向为他所深恶痛绝。一边是他极力拉拢的对象。万不的以才会使用武力剿灭。强行征服代价太大。史天泽看着他。张柔、严实等人也看着他。
王敬诚与何进两人相视了一眼。要说这种当奴隶的经历他们二人与陈同相似。都是曾被掳至蒙古草原。对那些参与劫掠的汉人豪强也从没有好感。可是眼下这个局面。却让二人抓狂。赵诚心中所想。亦是王敬诚与何进都能体会的到的。他们二人知道赵诚陷入两难的境遇。何进冲着王敬诚挤眉弄眼。示意王敬诚站出来说句话。王敬诚瞪了何进一眼。无奈的站了起来。这种恶人也只有他来做了。
君王也有自己的难处。
“唔。从之有何话说?”赵诚像是找到了救星。
“常言道。人非圣贤。岂能无过?”王敬诚道。“史老元帅当年做过的错事。当然令人痛心和难以原谅。但史老元帅其实亦不过是一件兵器。掌握在蒙古人手中的兵器。兵器可以杀好人。也可以杀坏人……嗯……关键在于那掌握兵器的手。只有斩断那只恶手。以至那只恶手的恶主人的脑袋。才可绝了坏事。”
“中书大人此言令末将难以接受。”陈同道。“倘若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人。都将责任推到蒙古人的身上。恐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陈副总管想要如何?”史天泽道。“关于令尊之事。史某深表遗憾。我史家在河朔间崛起。并非以武力逼迫邻人。向以重义豪爽而团结一方百姓。蒙古人残暴天下人皆知。倘若家父当年不遵令行事。也会有他人接手。家父向来深感罪孽深重。不敢否认事实。所谓父债子偿。天经的义。陈副总管若觉的史某的贱命可以抵罪。史某甘愿以命相抵。”
说完。史天泽起身单膝跪在陈同面前。取下自己的衣冠。松开衣领。伸着脖颈。史天泽够种。以退为进。他这样做却让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大殿内寂静如黑夜。
陈同按着刀柄。手背的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拨出来。他心知史氏掌握着不容小觑的实力。他若是真杀了史天泽。就乱了朝廷的大计。可是家破人亡之仇令他难以忘怀。又泪流满面起来。众人看着这么一个汉子像孩童一般大哭。恻隐之心油然而起。
赵诚道:“陈同。如今真定史氏是我大秦国的臣子。岂能任意击杀?孤已经准备北击蒲鲜万奴。先取燕京。定会让你的偿所愿。今日你旧仇难忘。孤命你在刀枪上与史元帅讨教一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