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
边走边唱:“罗祖爷道德高,七月十三得宝刀,僧剃前道剃后,回汉两教剃左右,剃完头扫扫眉,然后再打五花锤…”后边却是听不清了。
舔了舔唇角,苏景打量着左右,看什么都好奇,视线轻扫,在车前不远,围着一群人。细看才知原来是几个说玩意的,落地化锅也不容易,即便一场演完开杵门子要钱也不轻松。
“场里场外,一站一立。三老四少,各位老爷。学徒我脚踏生地,眼见生人,城墙高万丈全凭朋友帮。您各位南走一千北走八百扎一刀子冒紫血,咯噔咯噔的好朋友。我们经师不到学艺不高,孩子们指着这个吃,没别的,您兜里带着钱呢有富余的扔给我们仨瓜俩枣的给了我们,回到家去,端起粥碗不忘您的好处…”
放下帘子,苏景吧嗒着嘴儿,看来置身于此也不算太坏。
惊皮彩挂,评团调柳。八大江湖喧嚣中似自由贸易市场般的气息渲染出清明上河图般的氛围,整个城市,似乎都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活力。
浮梁城祖居的是正经的秦人后代,虽屡经战火洗礼,唐以后已无那么重要。自古容有战火血统的秦人虽脾气直爽火爆,但却轻易不会惹事,因此治安尚算不赖。
巡防的兵勇们,穿着破烂的号褂,懒洋洋地站在城门前晒着太阳,南来北往的商驿连看都不看,与寻常的城市相似,浮梁城里到处都是乞丐。
狼藉的褂子,破碗竹杖蓬乱的头发。不过这些人能在天寒地冻的西北活下来,个顶个都是深谙江湖的人精老根子,轻易可不好惹,下九流的行当,天下从没白吃的东西。
乞丐也一样,手里掌着副板子,目光贼溜溜地扫过去,正见七爷骑马,一声喊都围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便唱:“毛竹打,进街来。铺户买卖两边排,也有买,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幌子好比龙戏水,拦了柜的好比紫金台,算盘子一打摇钱树,我拜掌柜的大发财。”
这本是副唱给商铺的恭维词,也都一水儿用在了张七身上。不过有命归还,谁还管那么多,七爷膛着的黑脸,忽的一笑,怀里变戏法似的,抓起一把大子儿抛洒出去。
苏景将这一切尽皆看在眼里,和煦阳光怔照着他的脸,他的微笑。生逢首次,他忽然觉得,天地如此宽阔,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