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苔藓在隧道顶部汇成漩涡,像是无数只饥渴的眼睛。许晏清的量子左臂不受控地刺入墙壁,菌丝顺着他的骨骼蔓延,将潮湿的水泥转化成半透明的珊瑚礁。那些枝杈间嵌着无数颗微型眼球,每一颗都在同步播放沈若茗记忆中的场景:外星陨石裹挟着幽蓝火焰坠入实验室、沈母的脑组织在矿石辐射下结晶成蜂窝状、阮知微六岁时画的向日葵被篡改成螺旋状的基因图谱...
“他在改造隧道结构......想把我们困成标本!”程小雨的声带撕裂渗血,锁骨处的星际罗盘被苔藓覆盖,纹路像寄生虫般向心脏蠕动。她抓起生锈的钢筋划破掌心,用血在墙面绘制反向θ波矩阵。每画一笔,珊瑚礁便剥落一片,露出内层黏连着神经束的防辐射铅板——那是冷战时期遗弃的核废料掩体,铅板缝隙渗出荧绿色的液体,散发着阮知微画室里的松节油气味。
清道夫们的神经脉冲枪扫射而来,子弹击穿珊瑚礁的瞬间,菌丝喷出带着记忆片段的孢子烟雾。许晏清拽过程小雨翻滚躲避,量子左臂却在触地瞬间引发空间坍缩。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涌出裹挟着脑脊液的黑色潮汐。潮水中漂浮着艺术家们的残肢,每根手指都在痉挛中敲击摩斯密码:“快逃......他在潮汐里......”一只断手突然抓住许晏清的脚踝,掌心睁开琥珀色的瞳孔——正是阮知微失踪那晚的眼睛。
程小雨突然被珊瑚枝刺穿小腿。她的血液滴入潮水,竟唤醒沉睡在铅板下的机械章鱼。那些沈氏研发的清洁机器人伸出合金触手,吸盘上布满记忆苔藓的孢子,每个吸盘中央都嵌着微型画板,播放着被篡改的《蚀骨》片段。“别碰伤口!”许晏清挥动量子左臂斩断触手,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机油,而是阮知微的脑电波数据流。数据在空中凝结成雨滴,每一滴都映出她被困在月球创口中的虚影。
隧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的回声,声波震得珊瑚礁簌簌剥落。许晏清的虹膜星图突然与墙面共振——那些珊瑚枝在剥落后的铅板上拼出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全息图,西经142度的坐标点正渗出黑色黏液。他的左臂皮肤下凸起尖锐的棱角,一块外星矿石碎片刺破表皮,悬浮在空中旋转,表面刻着非欧几里得几何符号。
“那根本不是陨石......”许晏清抠出左臂凸起的矿石碎片,鲜血顺着量子化的经络滴落,在地面灼烧出焦黑的摩斯密码,“是某种星际探测器的残骸......沈若茗的母亲......是最早的接触者......”
碎片突然悬浮,投射出全息影像:196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