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靠近北回归线的亚热带城市来说,三月的天空黎明已经来的特别早了。
当破晓的阳光越过一朵一朵的积云,穿透了周平的眼皮,刺痛着他的视觉神经,周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配合着温暖的阳光让人感觉到这个画面是如此的安详。
如果不是浑身上下、体内、体外的的疼痛提醒他这是事实的话,就算告诉他这是一个安静的梦,说不定他也会选择相信。不知今昔何年,不过那晚的有些激荡、恐怖的记忆还没完全散去,扫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结局应该是得救了,但尚不清楚的是几位妹妹的状态……
母亲和医生在病房的角落里低声交谈,看着母亲臃肿的蓝色工装背影,周平就知道她应该是下了晚班直接过来的,他有些愧疚:又让她担心了。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空再愧疚了——在这间空荡的病房里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对于“偷听”的周平来说都如同平地惊雷:夫人,您的儿子状况十分的不乐观,表现出的遗传病就有三种,还有一些能观察到症状但未知学名的的病症,那些表伤相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大碍,但以后他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差,所以……
隐约传来母亲的抽泣声。
……所以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未来过一定得会很艰难吧?这个医生一想这么说吧?其实他太注意病人家属情绪了,根据周平自己自学来的生物和医学知识判断:这么多的遗传病以及伴随病症,能不能顺利活到二十岁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原来我要死了吗?”听到这里,周平又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看着透过玻璃的明媚光线和色泽纯净的蓝天,周平叹了口气,感到了与命运作对的无力感,而这样无力感在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五年前:
那日下午,周平蹲坐在老旧的电视机前想要把雪花信号调试成电视节目,母亲很罕见的没有轮到中班或者夜班而在奶奶家客厅的圆桌上搅拌着那晚要包的饺子馅,曾外祖母从客厅里的沙发上慢慢起身,颤颤巍巍的准备绕过那张圆桌前往旁边的厕所,只听得“扑通”一声,随着妈妈的一声惊叫,画面定格在重新播放雪花信号的电视上了,仿佛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母亲才开始打电话呼叫救护车,并通知还在外面工作的奶奶他们,而年幼的周平只是怔怔地看着,过了好半天才愣愣的跑过去想要扶起躺在冰冷地板上的曾外祖母。
那是极为漫长的一夜,周平已经忘了自己是否在那晚如愿吃了上饺子,但曾外祖母的离世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不容被更改的事实,生活仿佛失去了颜色,可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