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差不多了,把现在的材料整理好,就可以往省里报了。”彭远征笑着掏出烟递过一根去,“老韦啊,机会难得,为什么不跟着出去散散心呢?”
“我不想去。”韦明喜嘴唇抿着,声音沧桑而感慨,“彭镇长,我能留在镇里班的时间不多了,满打满算,不足四个月了。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chūn节前就离岗。”
“所以,我不想去,我想留在镇里多呆一会。”韦明喜摸索着眼前的树干,“都老朽不堪的人了,马要退的人了,临了也没有给镇里留下什么想头,不如就省点钱,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彭镇长,我在镇里干了20多年,一直也没有能力和机会走出这个镇去,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这两年,我总在抱怨自己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心理不平衡——凭什么有的镇领导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却穷得几乎揭不开锅。”
“凭什么?!我想不通,我天天想骂娘,看谁都不顺眼。”
“可这两天我常常在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了,我都做了一些什么?我给这个镇留下了什么?我对不对得住自己的工资和老百姓的供养?答案,让我非常惭愧。”
“我没有做过什么,没有给镇里老百姓做过什么实事。这么多年了,我是在混吃等死啊!彭镇长!您说我惭愧不惭愧?”
韦明喜嘴角抽搐着,眼圈涨红,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一把抓住彭远征的手来,“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我……”
“老韦,别激动,慢慢说。”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两只手握住韦明喜明显有些颤抖的手。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我老韦当年也是风华正茂啊……可临了却庸庸碌碌一辈子,一事无成,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几十年,连个扎实的脚印都没留下!”
韦明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控制不住。
无论彭远征怎么开解和劝慰,他都难以自制,最后索xìng蹲在地嚎啕恸哭,哭得是一个声嘶力竭。
彭远征没有再劝,他知道,对于韦明喜来说,数十年的压抑,数十年的郁郁不得志,懊悔、惭愧、不甘心……如果不尽情地释放出来,会直接压垮他渐渐脆弱的心理神经。
镇里很多留守的干部都冲出办公室来,站在走廊目光复杂地望着恸哭失态的韦明喜和淡然站立的彭远征。
一个是即将退出舞台的终生不得志的老同志,一个是刚刚登舞台踌躇满志的新同志,一方的落寞与哀伤,与另一方的朝气蓬勃、挥斥方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