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往来者身上撒野,但脑子急转弯是他的强项,瞬间他冒出一个念头:还是好聚好散吧,弟兄们忙乎了一夜,也该洗洗休息了.于是他改变语调,温和地问道:
“你这位仁兄挺能揽事,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还在忙乎什么?”他假惺惺地又说,“要是碰上个劫道的,咋办呢?你这条小命不就报销了吗?你自已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可你的老爹老妈,你的婆姨,你的孩子,他们就惨了,再也指望不到既为人子,又为人父的你了?”
那汉子心想,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做的是打家劫舍的事.不是劫道的?难道是绿林好汉?那有绿林义士绑老百姓的票?不是劫道的,为何要将我的脑袋瓜蒙上?半夜三更想与我这过路人玩捉迷藏?这太狗血了吧;或者换个说法,你们是上夜班的“城管”,边打更,边收罗无业游民?将我当作氓流来收容.哎,真晦气.
那夜行人借着干事这伙人中有抽莫合烟的一丝亮光,看到了与他说话的那个人的模样,看招式,像个头儿,再仔细看:“嗬!是他?那张刀削面似的脸,人人见了都会过目不忘滴.就是他,集市上吃女孩豆腐,被高升客栈的崔家老二挡驾了.”那人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不过与俺有啥关系呢,又不是俺搅的局,俺不过是看客.街上有热闹事,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嘛.
……
一行人折腾了大半夜,此时浓重的夜色渐渐褪去,这伙人一张张模糊困顿的脸逐个儿清晰起来.
“原来是你,县太爷的舅子!”那人还是憋不住露出了口风.
刀爷被这一说像受到电击似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你是谁?”受好奇心驱使,他忍不住问道.
“你问我?”看到县里的贵人对自已仿佛发生兴趣,夜行人精神为此一振,呸呸地连连往自已手心吐了几口唾沫,接着摩拳擦掌,一番完全从困境中走出的样子,道:
“我是谁不重要.上至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都离不开干我这一行的.”
“老兄,你究竟是干啥子的唷?”团伙中人个个听得肚肠根痒痒的,齐声发问.
“我是诸葛亮的徒子徒孙,诸葛明.在咱县城步行街上设个摊,做拆字先生.天文地理,看相拆字,神机妙算,春华秋实,这个小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欲知天下事,请找诸葛明咧.哈哈!”
“原来你是算命的.”刀爷咕噜一句,又发问,“昨晚伸手不见五指,是鬼打墙的好兆头,你不怕遇上白无常鬼吓死你,还往城里赶,干什么去了?”
“那事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