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颇有几分右军《快雪时晴贴》的遗风。只是那绢缎,那纸张,却是都如新的一般。上面既没有一丝的灰尘,也没有岁月留下的发黄发黑的瘢迹,崭新而又洁白地实在太过异常了。
吴先生的目光扫视着整幅作品,从上至下,又从左至右,套着白手套的手又轻轻抚了一下那个画芯。大约是二三分钟的沉默后,吴先生抬起了头,直视着腾老师。“我想再请问腾老师,这个的确是你的家传之物吗?”腾老师的脸又一次微微涨红了。“是的,听祖辈说从宋代一直传下来的。”他回答道,双目看着吴先生,这是一双诚实的眼睛。我看过许多人的眼睛,这双眼睛很透沏清亮,既没有闪烁,也没有犹豫。
吴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不屑,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腾老师,我不知道您的家传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这幅字的存续年代不会超过五十年。”说毕,他把那幅字随意地向外推了推。
腾老师的面色刹时变得通红,“不可能,”他似乎受到了污辱一般,几乎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绪变得有些激动。我下意识地微微地将头侧转一边,有点不忍心看到即将发生的歇斯底里的一幕。虽然见惯了希望落空后的那种绝望的无助,就如同在股票的散户大厅里发生的一样,但还是于心不忍。
还好,马先生及时地插了进来。马先生人长得胖胖的,象个弥勒佛,总是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与吴先生的犀利直率不同,他说话总是很委宛,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比如,他刚才明明想说,那个石匣是今人所作,但他偏要绕个弯,说他很难判断是古人所作。意思是一样的,但却会让人容易接受一点。他将卷轴拿到了自己眼前,观察着那两根天地杆上的珠子。当看到马先生接过卷轴仔细观察时,腾老师的眼中又闪现出了希望,他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马先生的一举一动,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终于,马先生开口了:“这幅作品的装裱的确很奇特。一般来说,天地杆的材质主要为木制,当然在米芾的《画史》和《书史》中也提到了以玉和水晶,甚至还有牛角为轴杆的例子。但后期基本上用木制的了。而且木制的中间还要掏空,以防轴杆过重反而损坏了绢纸。至于轴头上嵌以宝珠做装饰,非常少见,倒也不失为一种美观之举。”
腾老师仿佛受到安慰,也仿佛受到了鼓励,嚅嗫道:“那是什么材质的珠子呢?”
马先生微笑着:“这是碧玺”
腾老师睁大了眼睛:“碧玺?”我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