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派衙役前去缉拿那卖假字的卖家。那卖家姓钱,人称钱三麻子,就住在相国寺后面的那条街上。此街是汴梁的一个热闹场所,沿街满是古玩字画玉器铺,钱三麻子的家就在一家图画铺后面。
衙役们急急的步伐,踩在石板路上,表明开封府里又要有什么不平常的事发生了。街上的路人们纷纷回避,同时又猎奇地探头张望,窃窃私语。这时,只见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从一个酒馆里出来,边走边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看见那班衙役赶过,摇摇晃晃地试图挺直身子,边打着酒嗝边笑着对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妇人说道:“王家婶子,我......我告诉你.....我有一方便,价值百匹练。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哈哈,相打长伏弱,至死不入县”那妇人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拉过旁边的孩子:“小宝,咱们走”。边走还边教训孩子:“要再不好好读书,长大后就会跟这柳疯子一般。知道不知道,恩?”那孩子显是被吓着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
这醉汉姓柳,其实是个落第的秀才。平素里就喜欢读个诗,写个词,涂二笔山水之类的。诗词文笔虽说一般,但那丹青却不同凡响。柳秀才此人生性脱跳,为人不羁。只要是有人喜欢他的丹青之作,他便乐意奉送;只要送他一壶酒,他就心满意足了;既然是屡试不中,他也就渐渐地就将那功名之心淡忘了。柳秀才家道虽说中落,但还有几亩薄产,一座旧舍,日子倒也过得下去。只是那柳家娘子,却是个厉害角色。那柳娘子虽说是个屠夫的女儿,但心气颇高。本以为嫁了柳秀才,早晚也弄个几品封妇做做。但见这柳秀才,功名无望,又不肯去走动关系,便叹自己命苦。想他虽无功名,若能做点生意,赚点银子回家,买栋大宅院,养几个奴婢,自己在娘家面上倒也可争光。恨只恨这柳秀才,既无功名,又无营生之路。只是在那私塾之中教教书,成日里做些没用的诗画,每月家里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姐妹,虽嫁与贩夫走卒,但个个衣着光鲜,金银闪耀,便开始恨起这没用的男人了。于是,三日一大吵,二日一小闹,颠过来倒过来不外乎是功名利禄四个字。把这柳秀才闹得心事烦闷,于是成日以酒为伴,一醉方休,好躲过这家里的河东狮。醉酒之后便是满嘴的胡言乱语,渐渐地被人叫做柳疯子了。
这日,柳娘子一早起来,见着那树上的鸟儿在叫,竟不知为何触动了心事。面对着成天只知吟诗弄月,喝酒泼墨的没用丈夫,那真正叫做触目总是生憎,对景无非惹恨。好个柳娘子,不愧是屠夫之女,刚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