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看了看他:“无伤道长来得早了。”
魏远安笑道:“左右无事,况且如何能让夫人多等。”
这样知情识趣懂人心的,到底也有些好处。秦云听过笑了笑,转过去朝着已经挪到了她身后的宗邯说:“青墨还在车上,你在这里看着她罢。”
还不及等她说这处鲜少人来莫要担心,宗邯已是连连点头,退了两步就猫着腰朝车上缩去。
秦云叹了一声,转身朝着那道士说:“道长请。”
魏远安微微欠身抬了抬手,指往那一片断壁残垣:“不敢先行,且随夫人之后。”
秦云不再谦让,抬腿便朝内走去。走了几步侧身看了看他问道:“道长那红隼可曾带来了?”
魏远安道:“不曾,瑾琅性子烈了些,只怕带了来反而坏事。”
这话有些道理,然而秦云却道:“道长给的那药妾身用了,身上确实好了些。只是若碰上了事儿,我却不晓得能出得几分力了。”
正当路前倒下了一排房梁,魏远安瞧着那玉精抬腿跨过去,便伸手虚扶了扶,指尖触及了一片外罩纱衣,如流云晨雾般一触即逝。他收回手来掩在袖下,略曲了曲手指,笑了一笑方才道:“已经劳得夫人走这么一趟,怎会再由杂事来扰夫人心神。”
秦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被焚毁了的房舍,不再多言。
两人一直走到口古井旁,上头舀水的辘轳已经被烧得一片焦黑,就连井台上都被熏得一片黑纹。
秦云站住了脚步朝那井台看了看:“便是此处?”
魏远安一挥云袖,如同煽起了片急骤雨、无声风,立时就将那焦炭的辘轳摧做飞灰,扬散在了夜里。他伸手朝着那清出的井台道:“夫人请。”
秦云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井沿朝里头看了一眼,里头乌漆漆的一片。井壁上有黏黏污迹,辨不得是血是泥,只闻得淡淡腥臭,且还夹杂暗暗阴风与隐隐鬼号,她便有些嫌弃道:“倒确然像是个设下了凶阵的地方。”
魏远安从袖中取出一物掷下,霎时如投明珠入壶,井内被照得一片通亮。井壁上的深色痕迹被那般一照,才让人看清了那并非是从上头流下的污秽,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井底朝外头爬,一路留下来的爪痕。
那印记沿着井壁四周皆是,几将原本的青石色都掩盖了去,一直到离井口一尺处才断绝。若不是千妖万鬼都曾想从这口井中爬出,便是有甚么东西被困于此不得出,日日年年方才能落下这般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