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起的名？这样好听？”

清云犹豫了半秒，听见马文玉在外面唤她，一时间也不及作答，转身跑了，李馨兰将帘子抖一抖放在床上，站起来走到窗扇边向外望，院子中间靠西侧用单层砖砌了一间房，作厨房用的，里面离开灶、靠着墙的那面本来就摆了一个竹凉床，落了不知道多少煤灰在上面，竹床下面整整齐齐垒着蜂窝煤球，崔廷庆卷巴着包袱放在怀里，蹲在门口出神。

马文玉走到中堂东首这头，又象搭讪又象自语地说：“这样不好吧！厨房里烟熏火燎，让住人，是不大好意思的。”

李馨兰听了，清冷一笑道：“冯大妈可别这样讲，崔廷庆这样的人，在旧社会是要被当作下人使唤的，他原本就是粗手大脚，再苦寒的生活，也经过的。”

马文玉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暗想，崔廷庆也该有些主见，再赁一间房子，能多得了几个钱呢？也是四肢完全、筋强骨壮的一个爷们，含糊起来比家里的冯秋山还不如呢！有了比较，就深切地感出平日深觉不肖的儿子的好处来，而且，这一男一女即非夫妻，又非亲戚，即然是新社会，当然也没有主仆一说，来历根源都是不清不白的，相处又是这样诡异，还是少牵涉进去为好，这样一想，马文玉也不想再多嘴了。

冯家的院子，除了由前至后用一条红砖铺了小径，边上用半块砖对着搭起路牙子，此外就是一片杂草，只在院子最尽头种了两颗无花果树，旁边摆了一个硕大的荷花缸，里面积了半缸水，连水都是混沌的，有些水腥藻气，面上浮了些水葫芦和苍萍。

李馨兰和崔廷庆搬进冯宅后，并没有显出访友的样子来，也不为生计发愁，这样匆匆数周过后，崔廷庆开始在无花果树旁转来转去，有点心痒难搔的意思，每次马文玉进出，他都欲言又止，这样两三回，这天他终于忍不住对马文玉说道：“大妈，这个院子好好侍弄，可以是很象样的。”

马文玉那时正在院子里剥蚕豆，叫妙儿的小母猫在旁边拨拉瓶起子，叮叮铛铛的好不烦人，她没听真切，道：“你说什么？”

崔廷庆一下嗫嚅了，说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侍弄一下这个院子。”

马文玉料不到他有这样的提议，怔了怔道：“我倒没想过，但是，为这旧院子投入这些金钱力气，不免有些不值。”

崔廷庆立即道：“不要钱，在这里白住着也是白住着，种籽气力我有的是，也决计不会干扰了你一家的生活。”说罢，他就屏息静气地等待马文玉的答复。马文玉本以为崔廷庆是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