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含糊,他们这一姓的村庄有三个祠堂,旁边的村庄也有祠堂,他一时分辨不出这祠堂具体在哪,只是觉得很熟悉。
人们似乎在办丧事,有人持着竹幡(招魂幡)喊魂,喊魂的歌谣古老并且无法听懂,跪在地上的亲属哭得震天大响。张宝玉感到惊奇,又疑惑,这不是回忆中的场景。视线忽然暗了下来,像是乌云掠过头顶,有些东西挡住了天空的阳光,他抬头一看,那个算命先生站在他背后,贴着他,俯身注视,逆光的脸孔依然模糊。
他是谁?
他……死了吗?
张宝玉身体出了一些汗,又乍醒,他搞懂了一些事情。他出生在67年,政治斗争如火如荼,他是不可能经历这种丧事的,文革才过去了五年,迷信活动还没有完全复苏。他的脑中又闪过了一组奇怪的风景,场所熟悉而陌生,他有这样的印象,这几天做了许多梦。可是他记不得,那组风景很熟悉,像他居住的村庄,但房子、路面还有树木都不太同。
白天最后的阳光穿过了窗口照在抹灰的墙壁上,张宝玉看了看昏暗的室内。由于他不记得之前梦见的东西,所以未曾想过那些鬼到底为何来找他,除了生病以外,也没想过他们还会带来其他影响。
这些恐怕是那个算命的生前往事。他很确信,总觉得有依据让他确信的,只是他不知道是怎样的依据。他直觉地认为自己知道了不少东西,比如风邪入体这样的说法,他为何会知道?
张宝玉很疑惑,忽然反常地害怕了——
恐怕进入自己身体的不只有寒湿燥热这样的外邪吧?
还有那些无法受控的反常行为,比如之前在河边疯跑的举动!
是鬼上身吗!
他身体里有鬼!至少有它们残留的邪思枉念!
……
夜晚再次来临,医院是死亡的重灾区,张宝玉又看见样貌各样的鬼魂走近他的病床。有几个鬼魂开始蹲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张宝玉听不见它们说了什么,脑中却不受控地看见许多无法理解的影像。其它的鬼魂看见那几个鬼有行动,也开始争先恐后地说话,它们全部挤在他床边,有些干脆爬到他身上,鬼魂叠鬼魂地,一直叠到天花板!
它们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但那些声音与人声不同,像是直接灌入了脑袋,脑袋吵得要爆炸。他害怕了,这里的鬼魂与村庄的不同,它们表情鲜活,痛苦的,扭曲的,嬉笑的,愤怒的,动作非常多,互相推搡,拼死劲挤到他面前,甚至与他脸贴脸,张着喉咙说话。
它们没有任何重量,但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