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下来。这样失而复得的兄弟,雷洋也格外珍惜,这几日是日日探看,所以和她女人也就熟识起来,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并不曾绕什么弯弯。
三个人走进偏房,却见一个山羊胡子的乡下郎中正在给叫驴换药,叫驴见到头领到来,便要挣着起来,雷洋快走两步,按住叫驴,脸上显出一层薄怒:“自己兄弟,起来做甚!人都打了个对穿,还逞什么能?”
叫驴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咧起了嘴,强笑道:“怕个球!死不了!”
对这些手下的惫癞言语,雷洋向来懒得理会,他细心察看叫驴胸口的伤口,根据以前学习为生救护的知识和经验,发现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这一枪正中右胸,但是幸好没有击中要害,而且因为是贯穿伤,也不必做开腔手术取弹头,所以事情似乎尚有可为。这伤口当时非常吓人,流了一地的血,但是大概整治也还算是及时吧,也因为正好是冬天,几天来虽然不曾有多大好转,但是一时也未曾发作。
雷洋道:“吴大夫,当真用上西药,这伤便能够治好?”
吴大夫道:“也不一定,还得看驴子的造化如何……驴子底子不错,这两日伤口不曾发作,人也没发烧,但是也不知道能拖到几时……不用西药,总之是不成的。”
雷洋道:“这有何难,我也是在大集里打过散工,见过些世面的人,但凡驴子兄弟还有一线生机,我也得想方设法拉他一把。”
大夫苦笑道:“头领义薄云天,着实令人敬佩……只不过这西洋药物却不是穷家小户消受得起的,只一剂灵验的消炎药至少就要十来个大洋,简直比金子还贵!以驴子兄弟的伤势,看来没有三五剂是下不来的——这可是一大笔开销!”
驴子的老婆、小毛等几个人原本听说叫驴有救,都很欢喜,这时听得大夫的实话,目瞪口呆之下,都是一阵失望。叫驴的女人两眼汪汪,无助地望着雷洋,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叫驴自己倒是光棍得很,大声笑道:“老子烂命一条,费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又冲着自家老婆骂道:“你个婆娘好不晓事,把那几个大洋拿去做甚?还不快整些酒肉来招待头领,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别让老子连死也沾不上荤腥!”
三嫂子却扑在床上,抱着男人的腿哭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吃……吃……吃……死你……”
看到这样的情景,雷洋也很心酸,隐隐想起了后世那些患了癌症无钱医治,在家等死的下岗工人,他们和叫驴,又有什么不同?当下也不多想,黑口黑面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