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再盯了半晌,瞌睡虫终于钻进脑壳,忍不住爬在射孔旁浑浑噩噩打起盹来。
但是寒冬腊月的,打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额头撞到坚硬的山石,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是他还顾不得喊疼,突然惊异地发现远处的道路上影影幢幢现出许多人影,这黑灯瞎火的,倒似百鬼夜行一般,惊出他一声冷汗。
他怔了怔,正不知作何理会,突然借着月色看到那伙人中间枪刺上闪耀着的寒光,心里禁不住大叫起来:“胡子!是胡子!!真的是胡子!!!”连忙爬进坑道,推醒伍长,语无伦次地向他报告。
赵德斌慌忙爬到射口,借着月光望去,脸上一片惨白,胡子的队伍已在一里之内了!心里就有些恼恨,这万里真不知道怎么当的值,现在才来报告,但这时却不是训斥的时候,他沉稳的对万里道:“我这就抄小道过去报告头领!你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随便开枪,小心惊动了胡子,要了你的小命!”
两个人都是心头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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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们入得庄来,把董家的大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行了半夜的山道,本有些疲惫,现在终人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庄来,打了这土豪一个措手不及,心里都很心奋,仿佛白花花的银钱已经到了手上。
槐九一声令下,喽啰们立时欢叫着点燃入庄前熄灭的火把,一时间火光冲天,驴嘶马啸,惊人的声势几乎要把整个庄子掀翻似的。村人们仿似末日来临一般,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老虎心里暗暗骂道:“真他妈愚蠢!这岂非‘弃暗投明’,暴露目标?”但槐九毕竟是他们三人公推的瓢把子,这同仇敌忾的时候,又哪能拆他的台?
既然已经暴露,他就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乖乖把董有财那恶霸交出来,太行山的义军只问首恶,不问胁从!”
喊话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围墙里面一进又一进的宅院,就似墓穴一般,既无一丝声音,也无半点灯火。
众头目都有些迟疑,这样的局面却是以前从没遇见过的,依着他们惯常的经验,这个时候,如果庄子里面乱成一片,哪怕开火枪抗击,那也没什么奇怪。但是像这样毫无动静,倒让他们心下疑窦丛生:莫非有人走漏了消息,庄子里有了埋伏?
大家不禁看着瓢把子,眼神里尽是询问的意思。
这个时候哪能退缩,如果屁都不放一个就走,对他声威的打击必定非常严重,老虎等人只怕更加嚣张跋扈,不把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