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依旧觉得口干舌燥,我舔了舔嘴唇,张着嘴说不出话。
老娘眼里噙着泪摇摇头,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说:“大夫说了先不能喝水,再忍会儿吧!”
我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很快有大夫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从床头拿下病例记录着什么,随后对围着我的那些人说:“他需要静养,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大夫也走了。
整个病房除了仪器里传出微弱的“嘀嘀”声外,不再有任何动静。
呛人的来苏水味儿,一阵阵地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我努力追忆着事情的经过脉络,一想到刚清醒时见到的大沿帽,心头登时一沉:“我靠,我怎么和他们说呢?”
由于是刀伤,派出所已经立案了,因此我被“幸运”
地关照,得以从重症病房转入一个单间治疗。
就这么躺了两天,身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之外,“元神”
则已恢复如初,一次大难不死换来了短暂的安宁。
我从家人的叙述中得知,那天我在板桥胡同里昏死过去之后,围观人群中有几个胆大的,上前观察了一番,发觉我还没彻底死透,至少还在喘气,便七手八脚地把我抬到西门里大街上,截下一辆刚从垃圾装运站卸完载儿的大解放汽车,直接将我送到了公安医院。
您瞧我这命,都他妈濒临死亡了,才混上一辆运送垃圾的专车。
如果不是在那个时代,如果不是那些住在胡同大杂院里,平常说东道西传老婆舌头、自身利益受损时撒泼打滚儿坐地炮的大老娘们儿;成天仨饱俩倒混日子、胡骂乱卷的大老爷们儿,在关键时刻仗义出手,我肯定会在那个初春的下午血尽人亡,早早地去阎王殿上报道了。
这就是生活在咱老天津卫胡同中的人们,貌似举止粗俗、贫嘴呱舌,但是古道热肠,有板有眼。
赶到节骨眼儿上,真没几个尿海的孬种,一个个嘴里数落着你骂着你,手里却办着可以挽回你一条命的事儿,这就是咱们身边的,也许你都没拿正眼看过的,平常对他们爱答不理的街坊四邻——家门口子!
再说说伤情吧,由脚脖子往上,脚踝、腿肚子、大腿根儿、屁股蛋子,一直到腰部,有深有浅有大有小,一共二十一处伤口,也就是说捅在身上的有二十一刀,全集中在腰部以下,万幸没有伤及筋骨和大动脉,都是皮肉之伤,保住了我的脚筋。
也搭着前一阵子我断断续续受过几次伤,这一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