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似更急更大更密,将一切战争的跌宕起伏和人心的波涛汹涌掩盖得完美无暇。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后来,林奇还会在回忆起这个漫长夜晚时长叹一声,这叹息中饱含复杂。
他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男子,一身夜中极为晃眼的白袍。天地间,一人斜剑长身独立,润湿千里苍穹的雨丝却润不湿他的一寸衣衫衣角,周围透明的气体成圆形的笼罩着,将他牢实稳固的包裹起来,将外界的一切冰凉伤害都拒之门外。
于是,变故再起。
林奇恍惚间似乎回忆起什么似曾相识的,好像经历过的一些画面,空旷渺渺的景色中,陡峭山崖上有一块奇异的月白磐石,一名行迹奇异的白衣女子,一名拥有圆形透明气罩护卫的男子……
冰冷的雨水一下下叩在他心上,使他从沉浸的记忆涧中猛地醒觉过来。那股来自令牌、且四处奔波的暖意,不知何时不辞而别荡然无存,也正因如此,才将他又唤进这千钧一发、危机四伏的战场。
那白袍人将剑缓缓出鞘,修长手指只一闪,一道白光刹那从剑匣中发出,"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选自古文《满井游记》)。那光在天地间明晃晃的闪耀着,宛若聚集一切目光、将阳光普照撒遍每片战地的日之光辉,直晃得人眼发花、头发晕、脚发软。
此剑本不是凡物,骄傲如斯,怎肯让红尘沾了身!
雨丝缠绵悱恻地柔动,试图温润那抹锋锐,终无所得。
天地间诡异的安静下来,那人与正护在夏榕身前的林奇对峙着。
林奇明白:无能为力的自己,可以让开道路,奔驰避走。对方只顾猎杀夏榕,趁此机会,跑紧快些便能逃出生天。一走了之,这己重复过千万遍的动作,倒并不难,抬腿便是。
但他也不知晓,为何身体不听从大脑的命令,竟生根似的稳稳立于前。
或许是因为,那明明筋疲力竭却还逞强为他挺身而出的身影;或许是因为,那二人相处多年的光阴,或许是因为……
或许什么也不是,他不想看着这个曾经欢笑着的爽朗家伙变得鲜血淋漓、毫无生气,她毕竟是那个曾经轻快地拍着他肩膀,并痞痞地冲他挑着眉,询问他有没有中意女生的人啊,他怎可弃她而去?怎忍得舍得容得他以后的时光里,这个人都永远不再出现,然后随着成群的过隙的白驹铁蹄踏过,将她的一切痕迹抹掉,让她就如神秘仪器那样如同从未存在?
是的,林奇动动肩膀,活动着已疲惫不堪、但接下来的剧烈战斗中还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