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殿下,身在帝王家,骨肉亲情真的可以罔顾吗?”
她脸上的表情稍稍一滞,没做声,只是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风很冷,带着几丝隆冬的意味,从人脸上刮过去,像能硬生生剜下一块肉来。朝旽从云层后头露出了金光,千丝万缕光华万丈。下了好些天的雨,京城的人们很久没见过这样灿烂的日头了。
两天后便是女皇寿诞,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自有四海来朝。码头的热闹已经持续了月余,今天却尤甚。寻常百姓对朝廷的事不了解,但是锦衣卫却是人人都认得的,那明晃晃的飞鱼服和绣春刀便是大燕皇权的象征。
人们窃窃私语,看看钉子似的锦衣卫,再看看那些戴高帽的大官,心头隐约明白过来,今儿是个大日子。
周景夕立在甲板上俯视码头,唇角吊起一个冷笑。不过回个京,便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西厂行事果然一如既往地很有派头。正思忖着,背后一阵脚步声大作,她侧目,只见数名番子已经沿着长梯乒乒乓乓地下了船,一行人势如雷霆,背后的披风猎猎响。
“底下的臣工们等了好一阵儿了,殿下还想让他们等多久?”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带着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周景夕的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斜了斜眼,余光里瞥见一抹颀长的身影,背脊笔直身姿挺拔,一身行蟒曳撒在日光下反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使人生出种神佛临世的幻觉。她很快收回目光别过头,面上仍旧没有表情,不打算答话,更不打算搭理他。
魏芙颇尴尬,公主可以不搭理厂督,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自己可没这么大的面子。琢磨着,她双手向前朝那人行了个抱拳礼,恭谨道,“厂督。”
挨了一记冷脸,蔺长泽倒也没动怒,只是捋着手珠径自下船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魏副将心头这才长舒一口气。
自从上回公主去找过厂督,二人之间便处处透着不对劲。公主气得闷头大哭了半天,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不敢问,只好听着公主把蔺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船上的日子有些度日如年,因为相邻而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避免和西厂的督主发生任何交集,五公主甚至到了足不出户的境地。
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魏芙真真很好奇。毕竟公主一向豪情万丈自比男儿,能做出这么姑娘的举动,也是分外难得。
她抬眼朝周景夕瞄了瞄,打扫打扫喉咙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