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天道：“不错，我还有一个女儿，灵烟的姐姐，比她大八岁。十二年前死了。或者……没死……”

杨伟感觉刹那间一座大山压在胸口，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问道：“或者没死？是什么意思？”

陆望天道：“因为这天底下，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杨伟再次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

陆望天说：“你脑袋被打，第一次回学校，见到陆灵烟那一刻，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年轻人，不是我吹牛，一个水安小城，根本就没在我眼中。这一辈子活到现在远远谈不上功成名就，可是大起大落我在巅峰的时候整个华夏恐怕都要仰望我。见的人太多了！如果我连你眼神中并没有来得及怎么掩饰的情感都看不出来，就不会活到现在。豆老师原来经常见灵烟，从来没这样过。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是豆昊。而且你不认识灵烟，认识另外一个和灵烟很像的人。”

陆望天苦笑着道：“我今年五十三岁了。二十九岁有第一个女儿，大女儿八岁的时候灵烟才出生。十二年前我和我堂弟陆擎天以及姜不让之间的事太复杂，不说也罢。总之是一场大变。我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回到华夏，回国前大女儿失踪，很多年后我才知道，竟然是陆擎天做的。我每天都懊悔愧疚，守着小女儿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没想到灵烟越长大就越像她姐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我心里总是想，如果大女儿已经死了，那么一定是怪我没有替她报仇，没有去找她，才让灵烟变成她的模样来每天每夜折磨我。”

杨伟狠狠的摁灭烟头，道：“够了！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陆望天：“曼珠，陆曼珠！”

杨伟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他喃喃自语：“十年前我到了一个岛上，碰见一个姑娘。她比我小一岁，比我早两年去。身手却好的让人惊艳。她最喜欢打我，不是太平盛世那种你一拳我一脚的玩闹，招招都要人性命。她常常把我踩在脚底下，或者捅我三两刀，或者扭断我的胳膊，然后冷冰冰的说，华夏人，生来就是要别人仰望的。你成不了最厉害的那一个，不如去死掉。有九次，我真的差点死了。可是每次都是她救的我。我在岛上待了五年，我用五年时间终于可以不被她扭断胳膊，不被她踩在脚下。有一天，她跟我说，她要逃出去。我说，没人能逃出去。她狠狠的踹了我两脚，骂我是懦夫。我承认，我真的是懦夫。我敢对着岛上所有的人嚣张跋扈，从被人欺凌，到欺凌别人。可是我却胆小到不敢问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