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三郎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正对着简陋的屋顶,虽说这屋子很是简陋,却也没蜘蛛网什么的。从这副躯体本来主人的记忆里,三郎知道自己的父亲叫陈希亮,带着大哥外出求学,母亲又去世得早,因而父亲把自己和两个弟弟托付给了大伯。自己这个陈家,也算是个宽裕的人家,大伯有祖上传下来的竹炭作坊,生活倒也不吃紧。只是平白无故家里多了三张嘴,叔母颇有微词,但毕竟是一家人,因而也只是有时发发牢骚而已,对自己与弟弟也不是很克扣。不过,寄人篱下总归是不怎么舒服的事情。三郎对这个还没见面的父亲实在是没办法生出好感。
其实,这倒不是陈希亮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在这个科举取士的年代,读书的重要性与当代相比尤要过之。宋真宗曾经写过一首诗鼓励士子努力读书,“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其中“书中自有黄金屋”和“书中自有颜如玉”至今仍被不少人奉为圭臬。因此男儿读书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陈恪的大伯倒是在同乡人眼里是干着粗鄙的行当了。当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三郎会渐渐明白这一道理的。
三郎整理了脑海里斑驳的思绪,想到这副躯壳一年都见不了几回父亲,不由得生出孤零零的感觉。“姓陈,名恪,字仲方,”三郎不禁哑然,“伯仲叔季,取字仲方,这也太像乳名了吧。”嘴里念叨着自己的新名字,陈恪不由得暗自腹诽,“陈恪,诸葛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庄周梦蝶,我怎么分得清虚幻与真实?”
想着想着,陈恪不由得回忆起前世的自己,上语文课时与萝卜的打闹,在家时父母对自己的关爱……倏忽间,陈恪的眼角湿润了,之前那些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却刺痛了自己的心。父亲,母亲,还好吗?擦了擦颊边的眼泪,陈恪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崔判官也太不负责任了,太不讲信用了,好好的说给我王侯当当,有这么寒酸的王爷吗?”“难道这时候皇帝还没发迹?”陈恪的眼睛一阵发亮,“现在是庆历二年,庆历……我呸,判官你玩我,大宋的皇帝姓赵,我姓陈,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姓,我怎么会是王爷?”顿时,陈恪一阵无语,原本的心中的悲戚之意更加浓郁了起来。翻了翻两次身,陈恪看着身旁的五郎和六郎睡的香喷喷的不由得叹了口气,披上了衣服,迎着窗外淡淡的月关,随意扫视了屋内的环境,简陋倒也不失整洁。
“我真的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