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闻,物极必返之理?至富之人,反而就会穿着贫人才穿的旧衣服,古人玄理所言不虚啊。”
孟观在一旁冷笑道:“我从来不觉得五石散是个好东西。”
陆机笑道:“孟将军体力惊人,自然不需要这种东西。可是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服饵之后,不但爽然欲仙,还能夜御十女而金枪不倒,你说这五石散是不是个好东西?”
毛腾嘿嘿一笑,对孟观说道:“孟中郎,你我这样的军人,恐怕是吃不起而不是真的不喜欢吧。”
在这个穷奢极欲的年代,“吃不起”这三个字几乎是莫大的侮辱。孟观怒气冲冲地瞪着毛腾,总算忍着性子一言不发。
众人纷纷入席,酒过三巡,皆已微有醉意。鲁公贾谧却滴酒未沾,缓缓放下筷子,刘舆会过意来,向着众人说道:“往日我们谈玄论道,吟诗作赋,总是如此也就没了什么意思。今日高朋满座,还有军中猛将,不如我们今日谈一些比较实在的话题如何?”
石崇笑道:“庆孙随意,我石某的客人,可是群英荟萃,无论你谈什么话题都不会冷场。”
刘舆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那今天,我们就谈兴亡,论社稷。刘某先开个头,远的暂不说,就说汉末三分,魏武帝何以统一中原,蜀先主何以雄踞巴蜀,孙破虏何以江东立业?”
陆机忽然笑道:“刘庆孙,你好是偏颇。曹操,汉贼也,却尊称武帝;汉昭烈,枭雄也,却称为先主;吴武烈皇帝,英雄也,却被呼为一杂号官位。哎呀,难道你们中原衣冠,就是如此重礼节的吗?”
卢志看到陆机发话,针锋相对道:“炎汉将亡,是魏武帝一统华夏。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冒充正朔窃据巴蜀而已。而至于孙坚,偷玉玺的小贼,也敢称英雄?”
陆机笑道:“昭烈乃汉室之裔,武烈乃汉室忠臣。倘若不是阉宦后人篡夺炎汉,昭烈又怎会称帝?而倘若不是天下纷乱,江东士民拥戴,吴大帝怎会在最晚才称帝?”
卢志冷冷一笑,说道:“陆士衡,你蜗居江东,不过井底观天。你口口声声说刘备是汉室之胄,难道你不清楚庆孙的出身吗?”
陆机一愣,石崇笑道:“士衡贤弟莫怪,庆孙是中山魏昌人,汉中山胜王嫡系子孙。”
陆机顿时皱起眉来,刘备是涿郡人,逢人便说自己是中山胜王的后代,可是没想到中山胜王却真有后代存世,却偏偏还就在这酒席中,这让陆机的论点充满了破绽。
“难道只认嫡系,不认庶出?赵襄子不也是庶出,却奠定赵国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