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带着血丝的白骨在高君寿的视线中还巍巍地颤抖着,自己的弟子就这样活生生地在他眼前,整只左手的血肉都被录蚀干净,偏生又被针夷止住了哑穴,半点喊声都发不出来,可越是这种无声的用刑,反而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能看到弟子脸上那种痛苦到生不如死的每一点神情变化。
当杨万刑停下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他很久没有对人用过如此精细的肉刑,没想到手艺不但没有退步,似乎还更精进了些。
取掉扎在李四郎脖子处几枚银针,杨万刑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四郎。”李四郎这时脸上已经被额头沁出的冷汗所打湿,肉休上的疼痛已经让他的意志接近崩溃,而最令他心生恐怖的还是那支已经成了白骨的左手,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可是目光所及却只是沾着血丝的森白骨架,那种感受如非亲身经历,根本难以休会那种惊骇欲绝的绝望感。
“很好。”杨万刑脸上笑得越发满意,这个瀛洲杂种看起来也学乖了,他接下来的审讯因该会变得顺利许多。
高君寿便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个徙骑司的用刑官真正想要恐吓的是自己,不过他虽然看穿,却也是毫无办法,即便他是死士队伍的首领,可他自己却并不是死士,作为当年关陇名门高氏的后人,又是嫡系子弟的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些漠视自己性命的死士,更何况便是真正的死士也无法抵挡那种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剐成骨头架子的恐惧。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君寿就像一样,杨万刑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不过他虽是唐王府内的核心成员,但是自从朝鲜行省逃回来之后,李瞒这个新唐王便有很多事情便是连他们这些关陇直系的人也同样隐瞒。
杨万刑最后唯一得到的真正有用的消息就是李瞒虽然在京都和其附近集合了唐王府在瀛洲所能召集的全部兵力,但这个逆贼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出海逃走。
“看着他们。”杨万刑朝两名手下冷声吩咐道,接着便走向了身后屏风隔开的内帐,他不只是提骑司的用刑官”同时也是一名副千户,在提骑司也算是高层,权柄不小。
屏风后面,是简单的桌椅,而刘景愿和沈玉门就坐在一边”对于审问后整理过的口供,两人自然不如亲自过来旁听。
“两位大人,看起来李唐逆贼是打算在京都吸引我大军注意力”然后从海上突围逃走。”杨万刑一礼后,沉声道,那个高君寿虽然所知不详,但是从他招供的情况来看,李瞒这个贼首是打算舍弃瀛洲的基业,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