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那三名吃肉喝酒,满嘴是油的斥候放下了手中酒碗,俱是大声应道,他们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给那个刘景愿比下去,要不然这脸面可就丢了。
薛猛的前锋大营二十里外处,黑漆漆的薛延陀营地里,一片愁云惨淡,中军处简单的行帐里,蟒度没有了称霸草原时的意气风发,尽管他强作镇定,可神情间依然有些惶恐,当日他被刘景愿杀得大败,仓惶而逃,身边只剩下五六百骑,好在刘景愿没有乘胜追击,穷追猛打,才让他有了喘息之机,聚拢了中军的几千兵马,这一路过来收拢溃兵,才堪堪重新聚起了三万多人马。
“可汗,不能再拖了,我们的军粮已经不够了。”逃走时,蟒度手下中军各营的将领只是从起火的后营抢出了部分粮草,大半都给汉军付之一炬,如今他们停留几日,收拢了各营溃散的兵马后,这粮食也是不够了。
“好,不等了,明日便出发吧。”蟒度听到手下的话,方自回过了神,强自道,他这时候心中也清楚,剩下那些逃出的手下兵马,只怕大半都凶多吉少,不是死在汉军的追杀里,就是被这严冬的寒冷所冻毙,最后能够活着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
“对了,记得多派斥候,汉军狡猾。”蟒度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手下吩咐道,他委实是给汉军打怕了,就是这一路上逃过来,他也总觉得后面有汉军跟着,就好像耐心的狼群一样在等待机会,随时把他们撕咬得半点不剩。
“是,可汗。”听到蟒度的话,帐子里其他将领也都是脸sè一滞,显然他们也是想到了那些可怕的汉军,其中有几人也和自家可汗一样疑神疑鬼,觉得汉军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从未远离过。
薛延陀的军营里,那些被收拢的溃败士兵此时都是如同惊弓之鸟般仓惶不定,在又黑又冷的帐篷里挤做一团,互相取暖,同时向天神祷告,能让自己活着回到亲人身边。
“我还不想死,阿爹。”一处营帐里,只有十六岁的一名薛延陀少年朝身旁满面胡须的父亲说道,“我想回去看阿娘和妹妹。”
“我们能回去的。”看着满脸惊恐的儿子,父亲只是低声道,他是薛部一个大部里的猎人,射得一手好弓箭,在族里也算是有名的勇士,这一次可汗征兵打仗,他和三个儿子都被征去军中,哪里想得到如今身边只剩下这个最小的儿子,另外两个儿子都死在了那些俘虏兵的刀下。
营帐里,有其他人在小声的哭,不是每一个草原汉子都是勇士,大部分只是普通的牧民,只是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