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古百则》,话露机锋,言谈举止间慈眉善目,宝相庄严。令听者不敢玩亵。听他讲佛法,却毫无不枯燥乏味之处,这倒令赵诚感到惊奇。行秀儒释兼备,宗说精通,辩才无碍,又擅狂草,自是当世佛门高僧。
蒙古军南下攻中都(1215年),诸僧请行秀南下避难。他说:“北方人(指蒙古人)难道就不知佛法么?”当蒙古军攻到寺院门口时,他抱定必死的决心。率领寺僧念诵《楞严咒》。又有信徒持杖在门外护卫。蒙古军竟未犯寺。传言如此,赵诚并没当一回事。
赵诚一直不相信出家人一点名利之心没有,道家们总是宣扬着老子化胡的神话故事,那全真教给他的印象更坏。即便如高僧行秀,也曾游走于帝王公卿名相之间,去年赵诚发动“官山之战”前不久,行秀也曾率僧众去官山拜访过正在那里避暑地窝阔台,若是离开的晚点,怕是要死在乱兵之中。
赵诚半强迫半恭请地将行秀送到中兴府。行秀若是真想离开。赵诚也不会跟一个出家人用强。行秀起初留在此处,多半是看在弟子耶律楚材的面子上。如今大概是想示寂于此寺吧?
方丈室内,除有行秀与赵诚两人,还有一位茶水仆人伺立一旁。有香茶伺候,亦有高僧讲法,赵诚难得有这样将一切烦恼事情抛开的机会,倒也感到十分惬意。
行秀讲了一个时辰的佛法,赵诚也安静地坐在蒲团之上听他讲法,对面一面粉白的墙壁之上,写着一个斗大的狂草“禅”字,龙飞凤舞,刚柔相济,好不潇洒。
“孤猜,这幅狂草怕是大师的墨宝吧?”赵诚由衷地称赞道。他虽然字写得差,但却是识货地,若不算刘翼,满朝大臣之中,以耶律楚材的字最好,王敬诚次之,高智耀又次之。
“阿弥陀佛,正是老衲的拙作,令国主见笑了!”行秀高宣了一声佛号,示意赵诚用茶。
“这字写得好,比孤强百倍万倍。”赵诚饮了一口茶,笑着道。
“国主今日驾临寒寺,令敝寺僧众皆感荣耀。”行秀微欠了欠上半身,“愿大秦国势蒸蒸日上,国泰民安,百业俱兴!”
“多谢大师吉言。大师身为佛门领袖,弟子无数。听耶律晋卿说,大师弟子百二十人,个个皆是名山大川宝刹之德道高僧,纵是李纯甫这样金国雅士也曾游于大师门下,往来无白丁,大师真乃当世高人也!”赵诚道,“只是孤戎马倥偬,未能亲至宝刹,当面向大师请益。不知大师对我中兴府的风土人情还可适应?“国主言重了,老衲不过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身外风物何所牵挂?出家人游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