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楚材这才邀史权入内,分宾主落座,下人上了热茶,那史权在宅外寒风中站得久了。双脚都有些麻木了。屋内厅堂上燃着煤炉,堂内温暖如春。史权捧着茶水,偷眼打量着屋内地陈设。见这宅第从外面看上去极为气派,可是这屋内的陈设却简单得很。
“在下常听人言,耶律大人忠厚清廉,不崇奢华,有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才眼见为实,史某汗颜!”史权半真心半拍马地说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耶律楚材道。“吾王虽贵为一国之君,然宫室尚破旧不堪,亦不过一妻一子,数十仆役照顾起居而已。对功臣勇将,吾王却封侯赐邑,向来厚重有加。上行下效,吾王如此,我等身为臣子者,岂敢竞攀虚荣让百姓耻笑?”
“秦王英明!”史权脸上堆着笑,心中却又一次敲响了警钟。
耶律楚材抿了抿口茶。心中在飞快地盘算着。他如今成了赵诚地左丞相,赵诚对他无比地信任,耶律楚材本人对赵诚也很有信心,做为一个文臣,能遇到一个知人善任英明果敢地君王效忠,也是他感到十分喜悦的事情。所以,他一门心思替赵诚谋划着,想从这位史家子弟口中探听点什么来。
“你的来意,你知我知,吾主亦知。”耶律楚材道。
“还望大人成全!”史权再一次躬身道。
“我大秦国与蒙古势不两立。此事难办呐!”耶律楚材故意叹息道,“史万户乃蒙古人所立之汉军万户,这样计较说来,你们真定史氏与我朝处于敌对之势。水火不相容也。”
史权脸上为之一僵,这事本就是如此,换作他们史家,大概也会抓住不放。
“大人明鉴,二十年前蒙古人南侵,完颜氏一再退让,致使家国沦丧,贱民如草芥。生不如死。我史家家中有口不下百人。何以在蒙古铁骑面前自保?况且蒙古人动辄以屠城相胁,家祖知降者得免。只好率里中老稚数干人诣涿州军门。”史权道。
“好一个知降者得免”耶律楚材冷笑道,“难道如此就可满门晋身于达官将侯?”
“二十前燕京陷落,在下还未出生,不过在下听说当年金主南迁,耶律大人亦曾留守燕京……”史权止住了话题。
他这话其实也在暗讽耶律楚材,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见蒙古势大都早降早太平,何况耶律楚材还当过蒙古人任命地中书令呢!今日你耶律楚材摇身一变,就成了卫道士,我史家先忠金主后忠蒙古,不过是两姓,你耶律楚材从先祖至今却成了四姓家奴!
这史氏先祖居永清(今河北永清),五代后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