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一般见识,转头对万屠户道:“老泰山,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家店铺自是我家的,当然要收回来。至于你给枝娘的陪嫁,若你手头紧就不用拿了,我孙某人虽然穷,却还不把些须几百两看在眼里。”他面色转冷:“你们走吧。”
万屠夫身上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腾腾腾走到儿子面前,抬起蒲扇大小的巴掌就扇到万里的脸上。
万里虽然壮实,可被这样的巴掌抽到脸上,也是经受不住。他本是瘸子,吃了这一记,身体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两圈,终于一屁股坐到地上。
万里长声吆吆地叫起来,双腿在地上一阵乱蹬,哭喊道:“老东西,人家姓孙可不姓万,将来你老了,养老送终的可是我呀!女儿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万屠夫更怒,挥舞着拳头叫道:“忤逆不孝的东西,你什么身份,也敢在孙府叫嚣。你妹夫现在可是中了秀才有功名的老爷了,凡事都有体统,怎么可能让你在这里胡闹。打你还算是轻的了,叫我说,像你这个畜生就该一索子捆了,扔外面街上去。女儿怎么了,不也是我万家的亲生骨肉。看你现在这怂样,以后是指望不上了。将来我老了,最后还得靠你妹妹。”
“他孙淡有什么呀,不过是一个秀才,醋缸里捞起来的酸丁。就我邹平,像他这样的秀才,没一百,二三十个总是有的,左右每月也不过六斗糙米的份儿,你还真当他是老爷了?”
“你懂个屁,我贤婿是山东第一才子,小杨学士都说了,孙淡将来中举人中进士玩儿一样。人家以后是老爷,你老子我就是老太爷,同县学里那些酸丁自然不一样。人家是凤凰,普通秀才不过是草鸡而已。万里逆子,怎么,还能指望你不成?”
“别闹了,别闹了,求求你们。”枝娘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爹爹,大哥,你们就不能安静些吗?”
可这对争吵中的父子如何听得进去劝,依旧拉开了架势对骂。
“啪!”响亮的声音传来。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万屠夫和万里转头看去,却见孙淡将右手从茶几上抬起来,面上却是冰冷:“都出去,我娘子累了,不想见你们。”
“贤婿……”
“快走,我为枝娘有这样父亲和兄长而羞耻,以后不要在来我这里了。走!”
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喝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丝威严。
父子二人同时身体一颤,讷讷地跑了。临走的时候,万屠夫一咬牙将那张地契掏出来递给门口的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