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站了两个时辰。蓦得,毛应之耳朵一动,他已听出有马蹄声。手一抖,一杆丹青笔已经到手中。
蹄声渐进,已经隐隐约约看见是一群穿黑衣的人。毛应之心里苦笑一声,朗声道:“诸位辛苦了。”
一众黑衣人策马来到毛应之面前停下,为首一人在马上干笑两声,狐疑道:“太守大人为何孤身在此?莫非是专程等候我等?”
毛应之苦笑道:“谯兄在毛某面前何须面纱?想必谯兄一干人定是往长安路上去的罢。”
为首之人沉思许久,忽然大喝道:“不错!太守大人果然消息灵通,不过以大人的意思,可是要请我等回头?”
毛应之正色道:“谯兄等乃是汉人大族,为何要为胡人卖命?”
黑衣人中立刻有人生出反应,向为首人传音道:“怎会泄露秘密,此人留不得。”却是唐家堡特有的口音。
为首人轻轻摇头,又向毛应之道:“太守大人今日既然轻身微服出城,定是不便以公事相逼在下等,既然如此,在下便与大人说个明白。”他倏得下马,一直站到毛应之的面前,却不揭去蒙面黑巾,斩钉截铁道:“大人为官一向不错,在下们却都知道,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川中诸家一向做的都是南北两路的生意,川盐铁器出去,战马银两进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连金陵建康也从未发过一言,大人的政绩恐怕也要从此出来!现下有天大的机会落到头上,想兄弟们不去抢却是不通!”
毛应之急切道:“诸位都是川中名家,生意归生意,可是有一言应之怎也要从实相告,若插手北地胡人的争斗,不但以后生意难做,恐怕对家族事宜也大大有损,应之并非迂腐之人,实是葛神仙曾向应之泄露天机,应之才……”
为首人冷哼一声打断毛应之的话,又大笑道:“哈哈!大人若连鬼神之说都可信,却真是迂腐之至了!”说完转身上马,又一字一句道:“大人可以献湘妃竹笛与王徽之,便不许我等送人情与慕容冲么!兄弟们,上路!”
一连六骑从毛应之面前飞奔而过,毛应之只是一脸的怜悯不忍之意。
而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浸湿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出手留下这些人,只是是到临头,却有想到既是天意,自己尽了人事也罢,何必再强生枝节。
毛应之摇了摇头,上马朝成都方向而去,心中只是一直的惋惜着,川中武人,这次想必要元气大伤了
[一]
长安阿房宫,已是深夜,偌大的宫院里悄无声息。
苻坚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