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瘐正浩得的是胰腺癌,号称癌中之王,等于早就被判了死刑。娄子业甚至还偷偷松了口气。自从上次被卢向东拉过去接受了一番教育以后,娄子业确实心中害怕,回来以后说服了老婆,往廉政账户上缴了两万块钱。即使如此,账目上还是有些问题说不清楚。现在瘐正浩突然病故,他就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瘐正浩身上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没有人再会追究瘐正浩的责任,娄子业也借机安全着陆了。
卢向东并不知道娄子业的小心思,只是看到他们几个无动于衷,哪怕装一装沉痛都没有,不禁暗自摇头,感叹人情冷暖。当然,作为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他的态度自然要表现得和普通工作人员有所区别,自己又取了张白纸,包了五百块钱,写了个大大的奠字。这个白色的纸包拿在手上,卢向东感到沉甸甸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人的生命实在是脆弱。
瘐正浩的老婆却反而没有他伤感,接过厚厚的份子钱,好一阵感动,道:“老瘐走了,他也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
确实,瘐正浩的病到了后期,每天疼痛难忍,人瘦得包骨头,很了受了一番罪,更把个原本富裕的家折腾得一贫如洗。卢向东也来瘐家探望过两次,知道瘐家的情况,心里对这话深以为然,嘴上却还是安慰道:“嫂子,你节哀。”
到了掌灯的时候,瘐家来了一群和尚,开始做起了法事。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和尚,只是披了一身袈裟,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混口饭吃。朝阳一百多万人口,哪天不会死人?这些假和尚走村串乡,生意倒也兴隆得很,渐成近年来兴起的一项产业。卢向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倒也觉得有几分新鲜,只是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嘴里念叨的是什么。等他再抬起头时,才发现灵堂里只剩下瘐正浩的几位至亲,其他守夜的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却见唐睿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卢主任,过去吃点东西吧。”
瘐家办丧事,自然也预备了流水席。只是卢向东看着相片上笑容满面的瘐正浩,再想着担架上了无生机的遗体,心里满不是滋味,也就没怎么吃得下去,即使到了现在,仍然不觉得饿。
既然不饿,卢向东也就不想起身,问道:“老张他们呢?”
说起跟瘐正浩的交往,张元德、娄子业应该时间最长,作为老同事,怎么都得送他最后一程吧,可是灵堂里早就没了他们的身影。唐睿却笑了起来:“卢主任,也就你认真。守夜其实只是个意思,有他们家里人守着就行,老张几个早打牌去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