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隶蔓延,扩散。
天不佑昏君·正德皇帝已在军中暴毙,安庆大营中的勋贵和大臣们秘不发丧,图谋不轨·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朱姓天下只能指望宁王朱宸濠力挽狂澜……
江西,浙江和南直隶数十个州府县军心不安·民心动荡。
反军开赴安庆时,流言亦随之而散播开来,九月十三,各地卫所指挥使奋而举起勤王旗帜,点齐帐下兵马杀往江西时,浙江衢州卫,严州卫·福建邵武卫,延平卫·湖广岳州卫等十余个卫所忽然偃旗息鼓,拥兵不发,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江西战况。
若朱厚照果然暴毙身死,如火如荼的叛乱和平叛的性质可就不好判断了,一个关键人物的生或死,直接决定着一场战争的正义或邪恶,譬如百多年前的永乐靖难,永乐皇帝举兵之时天下人谁会承认他是“奉天靖难”?然而反军攻入南京,烧了南京宫殿,建文皇帝不知所踪,明明是反贼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王师正统,天下谁还敢说永乐皇帝是反贼?
正义和邪恶的判定,是要靠拳头来说话的。
反军日进,决战在即,安庆大营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本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但当今皇帝从天柱山回营后一直没露过面,可谓是生死不知,外面关于皇帝已遇刺身亡的消息沸沸扬扬喧嚣尘上,营中的气氛便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连绵数十里的大营正中间,硕大的帅帐仍稳稳地矗立在营盘内,帅帐前的一杆“奉天御驾征讨平叛”大旗仍在迎风猎猎飘扬。
帅帐内,保国公朱晖和宁国公秦堪非常无语地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昏君朱厚照。
杀皇帝不犯法的话,二人此刻应该会对朱厚照痛下杀手了。
“陛下,昨日南直隶又运来粮草三千石,后军督粮官员请陛下……”
朱晖的话没说完,朱厚照摆摆手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别问朕,朕不知道什么粮草,从朕回营那天起,军中一切机务全部交给他,你问他去……”
说着朱厚照将手指向秦堪。
秦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陛下,臣虽勉强打过仗,但臣没有统领二十万大军的经验,所以……”!“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朕也没有当过皇帝的经验,可你腴登基这三年不是当得挺好的?风调雨顺国富民安老幼有依天下太平……”
朱厚照的笑脸上,“恬不知耻”四字依稀闪烁着金光。
秦堪和朱晖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二人互视一眼,按规矩来说,这个时候大臣应该出来说句附和捧场的话来应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