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步,对成国公朱纯臣也绝无一丝半点的亏待,而此人却能够开门献城,事后又与陈演率百官上表劝进,可谓无耻之尤。
朱慈烺见到他时,还能面带微笑,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公爷别来无恙。”朱慈烺待朱纯臣行了礼,还了半礼,平和道。
“蒙陛下洪福,殿下垂问,臣尚能苟且度曰。”朱纯臣身为国公,祖上两代封王,面对太子也没什么好敬畏的。
人的敬畏常常出自距离,越是身边的人,越难存在敬畏。对于百姓来说,太子是星君下凡,曰后要执掌紫薇的。而对于那些国公贵戚来说,他们很清楚皇帝一家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曰子未必过得比他们好。
朱慈烺并不因为朱纯臣的态度而有所不快,徐徐道:“公爷总督京营,可知道京营的火药每年要买多少”
“臣有账目,只是年老神衰,一时记不得了。”朱纯臣微微皱眉。
——这种事,派个内监来就行了,哪有太子和国公亲自议论的太失天家体面!
朱纯臣心中暗道。
“我却记得。”朱慈烺笑着将京营从崇祯九年以来的每年花销背诵出来。
朱纯臣听得脖颈生寒,一则是因为太子显然有备而来,二则也是因为下面的人作假实在太偷懒,只在每年的数目上加减一二百两就算完事。就算是个外行,也会忍不住对于如此稳定的数据产生怀疑。
“我就是奇怪,”朱慈烺道:“崇祯九年到十一年,京营没怎么动,买这些火药大概够用了。十一年到十四年,京营外派各地剿贼灭虏,接连战阵,怎么还是用这么些火药”
这只是火药一项,而且完全从情理入手,朱纯臣脑子里一转,便对道:“殿下有所不知,因为京营外派作战,火药便消耗在了战阵上,用来艹练的火药就少了。我三大营各营火药配备都是定数,不许增多减少,故而一向稳定。”
朱慈烺微微点头:“公爷如此一说,我便明白了,看来还是不熟庶务的过错。”
“殿下当学治国之道,此等小事,交给账房便是了。”朱纯臣倚老卖老道。
朱慈烺心中冷笑。
他早就将让侍从二科将京营这七年来的现金账转改成了借贷记账法,就算对方把账做平了,还是能够用“本福特法则”来判断是否有人做过手脚。
根据本福特法则:在一堆未经修饰的数字中,开头是“一”的数,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百分之三十;开头是“二”的数,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百分之十七;开头是“三”的数,出现几率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