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空

电视机里七张人脸突然齐刷刷转向镜头，张老太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我拔掉电源的瞬间，屏幕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沿着桌角滴落成扭曲的字母——「还剩六天」。

401室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防盗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那个独眼男人仰面倒在玄关，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符纸。最让我血液凝固的是他腕间的手表，日期显示2003年7月16日。

整栋楼的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冰晶。我冲回房间翻找租房合同，甲方签名处的墨迹正在消退，最后变成用血写的「林秀娟」。这个名字烫得我缩回手，二十年前的旧报纸从床底飘出来，「集体失踪」的标题下方多出一行小字：包工头妻子林秀娟于施工现场离奇自缢。

衣柜里的寿衣突然全部立了起来，衣领处渗出暗红污渍。我抓起背包想逃，却发现门牌号变成了704。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明明灭灭，本该向下的楼梯诡异地向上盘旋，每一步台阶都布满青苔与抓痕。

七楼走廊回荡着孩童跳皮筋的歌声，穿碎花裙的小女孩背对我拍手：「阿姨要不要玩...」她转过来的瞬间，整张脸皮簌簌脱落，露出水泥浇筑的脸部轮廓。

电梯指示灯在疯狂跳动，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逆时针旋转。当我按下1楼键时，金属按钮突然凹陷，指尖触到某种纤维组织——轿厢内壁的镜面不锈钢正在渗出血珠，倒映出我身后密密麻麻的红色手印。

「叮！」

轿厢停在了-18层。门外是未完工的毛坯房结构，生锈的钢筋穿透混凝土裸露在外。二十年前的施工安全帽滚到脚边，内侧用红漆写着「林秀娟」。远处传来铁锹铲土声，七个灰蒙蒙的人影正将什么拖进地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