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的飞船在虫洞边缘剧烈震颤,舱壁因时空扭曲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仿佛无数把手术刀在切割钢板。导航屏上,来自参宿四的21厘米脉冲信号以莫尔斯电码的节奏疯狂闪烁,每一段信号都对应着阮知微记忆中的雨滴声。她将指尖按在解码器表面,淡金色的神经纹路与量子电路共振,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息投影——
许晏清的身影悬浮在超新星残骸中,身体由纠缠光子构成,胸腔内跳动着阮知微记忆凝成的星云。他的声音带着引力波的震颤,像砂纸摩擦金属:“小雨,熵减尽头的光锥正在闭合,沈若茗的实验从未停止……他的意识藏在时间褶皱里……”话音未落,投影突然扭曲成327只机械蝴蝶,翅膀上的复眼拼出冰冷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永恒。”
飞船AI的警报骤然尖啸,舷窗外掠过诡异的星群。那些“恒星”实为沈若茗的巨型《蚀骨》画作,边框刻着机械义眼图腾,瞳孔中播放着阮知微接受记忆移植的手术录像。最近的画布突然裂开,伸出由神经元与钛合金编织的触手,触手表面浮现出阮知微的素描线条——正是她在六岁病房偷画的医生肖像。程小雨的胎记骤然发烫,神经纹路如锁链缠住操纵杆,将飞船强行拖入一片非欧几里得空间。
程小雨在虚空中坠落,直到摔在梵高《星空》的扭曲版本上。油画中的柏树化作冷冻舱支架,每一颗星星都是透明舱体,悬浮着阮知微不同年龄的克隆体:六岁握蜡笔的、十六岁画《白衣》的、二十六岁接受记忆移植的……她们的脊椎插满神经导管,后颈烙印着“327-1”至“327-327”的编号。地面由记忆金属铺就,随着她的脚步浮现许晏清的手术日志:“GMS患者的大脑是宇宙的裂缝,艺术家的痛苦是打开高维空间的钥匙。”
“欢迎来到沈氏美术馆2.0。”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头顶压下。程小雨抬头,看见沈如萍的全息投影——二十年前死于罗布泊的女科学家,此刻半机械半血肉的身体悬浮空中,脊椎延伸出十二根神经导管,连接着展厅中央的黑色画布:“你的胎记是327号协议的钥匙,现在该完成最后的拼图了。”
程小雨的神经纹路突然灼烧,银蓝光丝从手腕渗出,在画布上勾勒出许晏清与阮知微初遇的雨夜。但这一次,画中的阮知微转身凝视她,瞳孔裂变成外星矿石的棱镜结构:“我们是沈若茗的颜料,你才是画布。”画布突然伸出数据化触须,刺入她的太阳穴,强行读取火星爆炸的记忆——许晏清量子化时的微笑、阮知微在《永恒》画作中的呓语、以及她自己六岁时被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