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迎着赵怀安的目光,赵顺艰难地吐出六个字:
“他们是吐蕃人。”
虽然赵六没有说更多,但赵怀安却明白了。
在中晚唐,哪个地方的人和吐蕃人仇最大,肯定是关陇子弟。那帮高原下来的吐蕃人,这百年间就可劲霍霍老秦人。
赵六说自己是岐山的,看来多半是有家人死在吐蕃人手里了,有仇。
赵怀安砸吧了下嘴,指了指自己。
在看到赵六那渴求又期盼的眼神,还对自己点头,赵怀安苦涩地挤出了微笑。
老六啊,老六,你可真看得起咱。
但最后,赵怀安还是犹豫了,他扭头再一次看向那些吐蕃武士。
……
这一次,他的目光带上了思考,评估到底有没有一战之力。
而这么一看,还真让赵怀安发现了机会。
对面的确有十几人,但应该只有六人是吐蕃的武士,这些人是穿着甲胄的。
而剩下的大概有十人,却穿着老旧的皮甲和布衣,站在更外围,而且神态也更放松,似乎并不在乎唐人说什么。
难道对方是两拨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准还真的有的打。
在场的六个吐蕃武士,其中四个是戴着普通球顶八瓣盔的皮甲武士,他们一个持弓,两个举着长矛,一个左手执长方形盾,右手持刀。
而剩下的两个,包括那个骚包的领头在内,都穿亮银两当铠,即便站在那里火光下,都闪闪发光。
直到这个时候,赵怀安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了,那就是怪不得之前自己伏在草丛里会被那几个南诏兵轻而易举的发现,原来全赖自己这身甲胄。
他这身甲胄虽然都是从战场拼凑的,但主体是唐人的明光铠,比那两吐蕃武士还要耀眼。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赵怀安明白他跑不了。
自己这会是藏在石头后面,所以对方发现不了自己。可一旦往后跑,甲胄反射的光根本逃不过这些吐蕃人的眼睛。
这下子好了,狭路相逢了!
但被逼到绝路的赵怀安,莫名的兴奋起来了。
既然他跑不了,那就让对面死!
深吸一口气,赵怀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此人是除了领头那个之外,唯二穿铁甲的,而且他的铁甲较长,从肩到膝完整连接着,身甲与披膊都用甲片编缀,边缘都饰以织锦。
再加上他那翻卷起来的兜鍪,腰间紧系的腰带,以及脖子上绕着的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