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父亲的事。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得屋里冷冷清清的,墙角的老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像在催我赶紧拿个主意。可我越想越乱,翻身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还是没想出个像样的说法。被窝里捂了一夜的热气散了,身上凉飕飕的,我叹了口气,干脆披了件衣服,趴在窗台上盯着外头的夜色发呆。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我就再也躺不下了,胡乱洗了把脸,拖着步子走到爷爷卧室门口。
站在门口,我攥着拳头,来回踱步,脚底下踩得地板吱吱响,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下不了决心敲门。昨晚想了一宿的话,这会儿全堵在嗓子眼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正犯愁的时候,门“咻”地一下开了,吓得我差点后退一步。爷爷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灰布褂子,脸上没啥表情,声音硬邦邦地说:“进来吧。”我心跳得更快了,腿有点发软,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屋里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墙上挂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爷爷年轻时和父亲的合影。爷爷皱着眉头坐在老藤椅上,手里攥着那杆老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袅袅升起,把他的脸蒙得有点模糊。
“爷爷……”我刚要开口,他突然抬手打断我,声音一下子拔高:“行了,你甭说了,想都别想去!”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爷爷瞪着我,语气更重了:“你爹现在下落不明,你还想去送死吗?”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带着点颤:“你爹没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说完,他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窗外的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晨光从枝叶间漏下来,洒在地板上,斑斑驳驳的。
我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回了一句:“可是爷爷,当年您不也去找过我爹吗?不也安全回来了?”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爷爷的脸一下子沉下来,烟斗在手里攥得更紧了,他猛地转头盯着我:“就你身上那点皮毛,还想去阴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当年多少圈里顶尖的行家都折在那儿,你有几条命?”他声音里带着火气,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担忧,像是在怕什么。
我被他吼得有点懵,但心里那股倔劲儿反倒上来了。我低声说:“可是爷爷,当年您要不去阴山,会死心吗?就算没找到我爹,这十多年您真信他死了?”这话像根刺,扎进了屋里的沉默。爷爷不吭声了,只顾抽着烟斗,烟雾一圈圈往上飘,屋里安静得能听见他每一下呼吸。我站在那儿,手心全是汗,低头盯着脚尖,心里却像翻江倒海。
过了一会儿,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