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个掉落的茧子,轻轻一捏就碎了:“蒸汽机缫的丝,成本比手工低多少?”
“厂丝每担耗煤四百斤、人工三十时辰。”胡光墉回答道,“同样的产量,手工缫丝要耗二百个工日——更别说厂丝能卖更高的价钱。”
白斯文突然冷笑:“这是蚕吃人啊!英国搞棉纺织厂和毛纺织厂,不知道搞垮了多少小生产者。好在英国人口少,还有那么多的殖民地可以吸纳多余的劳动力。中国可有四万万几千万人口.”
在回程马车上,摩尔盯着窗外掠过的煤气路灯,突然开口:“上海缫丝厂的分配模式的确是有一定进步意义的,对于处在竞争中的国营工厂而言,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但长久来看,上海缫丝厂能否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却很难说,”弗里德里指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缫丝厂、纺纱厂说,“上海缫丝厂可比不了徐州钢铁厂和江南制造局、制药局,只要有个几千英镑资本就可以干起来了而激烈的竞争会让工厂主想尽办法压低成本。而最终,上海缫丝厂会在竞争中倒下!”
车厢陷入沉默。远处缫丝厂下工的汽笛声中,隐约传来职工学堂的晚课钟声。
劳作了一天的工人们则成群结队的涌出工厂的大门,工厂门外的店面全都生意兴隆,好一派勃勃生机.
西海岸,旧金山湾。
昔日繁忙的港口,如今只剩下几艘卸了一半的货轮,好像搁浅的鲸鱼般趴在锚地——罢工已经持续了第七天,旧金山港口仿佛死了一般的沉寂。
洪仁政站在真约银行二楼,透过单筒望远镜望去:码头上,华工与爱尔兰工人混编的纠察队正在分发玉米饼。他们身后,麦穗铲子旗和爱尔兰竖琴旗并排插在废弃的绞盘上,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
“主教,”黄世仁捧着账本凑近,“萨克拉门托面粉涨到十二美元一桶,棉布每码一美元二十美分”
“还不够!”洪仁政的望远镜转向金门海峡,那里有艘悬挂米字旗的商船正在调头,“告诉斯坦福,采矿工具明天就断供!让不想参加罢工的淘金客也停下来!”
雷老虎突然推门而入,朝着洪仁政一抱拳:“主教,您找我?”
洪仁政抬手一指窗外的红旗飘飘,“老虎,这怎么回事?”他又摸出一份《宣言》挥了下。
“主教放心,华工总会跳不出咱们的手掌心的!”雷老虎笑道,“咱们手头不仅有工会,还有农会.整个西海岸的供应都在咱们手里!没有真约派教堂发的大米、鸡蛋,他们都得断顿。
洪仁政的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