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伙伴吴承简有时都无从猜测他的心思,很少见他流露出真性情的时候,愣怔半天才道:“我们老了。”
宋宪笑容收敛,一张脸上古井不波,说了句吴承简听不懂的话:“潘子路也老了,但又似乎没老。”
他右手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夜晚的凉意浸透了他的膝盖,令他疼痛难忍。
杨伯走了进来,宋宪睁开眼睛:“既然潘从右已有了主意,那他必须得死。咱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吴承简脸色微变:“宋兄担心会有变故?”
宋宪眼神飘忽:“当今陛下心思深沉,谁又能有十成把握?”
杨伯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营房内一灯如豆,潘从右背着双手左右看看,向门外走去。门外两名兵丁伸手拦道:“干什么去?”
潘从右道:“我的侍卫身负重伤,正在医治,我要看看他的情况。”
兵丁讥笑道:“反正都是要死,操的哪门子闲心?”
潘从右淡淡地道:“方才你的上官是怎么吩咐的?”
兵丁一怔,潘从右虎着脸:“老大人照顾我,特意拨了间营房,让你们俩小心伺候,是也不是?”
兵丁脸色僵硬,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嘟囔道:“可也没说能放你出去。”
潘从右眼睛瞥向校场,偌大的空地上篝火在夜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曹克攀所率将士不少已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昏沉睡去,只有少数人还在强撑着盘腿坐着,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向而坐,正是曹克攀。
营房散布在校场周围,借着月色看去延绵出去很远,仍能见到低矮的建筑轮廓直到山中的密林。
他一边观察着一边随口应道:“我撒尿要不要出去?”
兵丁“唔”了一声,被潘从右噎住了,潘从右又道:“你去请示老大人吧,就说我要撒尿。”
“就为这事?”兵丁心道:那老大人还不得撕了我?
潘从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两名兵丁相视苦笑,一人道:“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潘从右一摊手道:“那就放我出去,有你俩跟着,我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
兵丁道:“你要是敢生事,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潘从右点点头,走出营房,在兵丁的带领下向远处走去。沿途巡逻兵见到潘从右,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潘从右则四下打量着校场的布局,默默记在心里。
三人在光影之中穿梭,所经过的营房门大开,昏黄的油灯下可见兵丁或躺或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