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松了口气,但脸上却丝毫未见缓和:“从现在开始不要到处跑了,就待在师傅身边。今夜一战事关重大,如何计划还要你我再加参详。”
这是一个清晰的信号,杜奎海并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白如冬默默地点点头,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
对于杜奎海师徒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谷雨是清楚的,杜奎海的心思他甚至比白如冬还要更早察觉,也许是天生敏感,也许在他见到白如冬那进凭借俸禄八辈子也买不上的深宅大院,便早已种下了对他的怀疑,在两人即将产生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杜奎海的身后。
杜奎海的敲打大抵会产生两个后果,一则白如冬迷途知返,这也是谷雨所希望看到的,另一则则是白如冬牵扯过深,恼羞成怒或干脆暴起伤人,谷雨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令他欣慰的是白如冬最终做出的选择,杜奎海干了一辈子刑名,做事老辣,一招便打在白如冬七寸,让他乖乖就范。
今晚的任务他早早便知道了,与杜奎海告了声假,匆匆跑回家在水盆中净了手,钻进菜园子中摆弄着他的成果,经历过重重失败,硕果仅存的着实不多,引以为傲的是一颗涨势喜人的樱桃树,当然这也得益于他在山间结交的新朋友,更确切地说那是他少有的厚着脸皮从人家院中移植而来的。
这玩意儿在京城虽然也有,但绝不是他一个小衙役惯常消费得起的,谷雨第一次吃便爱上了这份甜蜜多汁的口感。
花团锦簇嫩枝绿叶,谷雨看着挂满枝头的樱桃,眼中却多出一丝焦急,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估算着日子。
他在应天府中身份有些微妙,府尹和推官知道他的底细,也没想让他在应天府长此落脚,似乎大家心知肚明,默认他终有一日会回到京城。京城官员如过江之卿,出了城门便是不容质疑的存在,谷雨虽是个差役,但本地官员的忌惮之心依旧不减。
他曾以为自己是闲不住的,总要找些事情做才会有存在感,但在应天府中节奏悠然慢了下来,在经过一段短暂的不适之后终于享受到了吴海潮的乐趣。
远处的湖中几个孩子赤身裸体,只着一条短裤,在水中尽情嬉戏,笑闹声远远传来,谷雨静静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可他明明还很年轻。
也许是不肯松懈的埋头赶路,让他忽略了时间,忘记了感受,变得麻木而僵硬。
慢下来,让脚步等等灵魂。他对自己说。
待日落时分,谷雨草草吃了饭取过铁尺,想了想又放下了,自橱中取出一把朴刀,用力挥动几下别在腰间,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