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意很简单,有人看中了杨家那块地基,也知道他们家最近过得有些困难,愿意出5000元求购,但没透露对方是谁。
5000元,在万元户还属于稀有动物的北方小县城,相当有说服力。
但还不足以说服刘素芬。
虽然碍于情面,她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绝对方,只说要和家人商量一下,言下的婉拒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反正只是过来传句话,对于她的表态,杨昆的这位本家伯父并不着恼,也没多劝,只是安慰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没资格插话的杨昆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意识到这是件好事。
有人想买,说明这块地基有价值。
相比他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周边环境、地理位置、购买能力、增值前景等偏于概念化、不够直观的因素,反而更有说服力。
听完他的话,刘素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她虽只是个没上过几年学,也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农村妇女,却也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
按她本来的想法,地基不是不能卖,只要价钱合适,合适到足以还清半年多来欠下的债务,并让她们母子三人已经开始变得拮据的生活变得稍微宽裕一些。
她不认为单凭自己一介女流就能还清这些债务,再把房子盖起来。
但杨昆描绘的前景使她觉得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虽然儿子的话并没能使她完全信服,她还是开口问道:“那,老刘那边怎么办?”
杨昆握住母亲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来想办法。”
顶着酷热的日头和炙人的高温,他骑着那辆叮当乱响的破自行车在县城转了一下午,分别跑了趟物资局、水泥厂、砖厂和沙厂,大致打听了一下钢筋、水泥、砖瓦、砂石等建材的价格,最后又去了趟农行。
入夜之后,杨昆躺在自己那间巴掌大的小屋里,辗转反侧地想着心事。
第二天中午,包工头刘全保如期而至。
这次接待他的是杨昆,刘素芬在旁边一言不发。
“房子肯定要盖,工钱也不会欠你一分。”杨昆开门见山地表明了立场,言下之意,想要工钱,可以,提前预支,没门。
盖?
什么时候盖,拿什么盖?
刘全保暗自晒笑一声,缓兵之计、推拖之辞。
考虑到对方孤儿寡母的,他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是委婉地问道:“啥时候备料?我好提前安排工期。”
杨昆面露苦笑,“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