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家现在来登记。”理科班终究还是男生多,站在我身边的小伙子普遍比我高不少。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高一的时候,他们也就和我一般高。不知怎么,我有点心不在焉,光是孩子们的出生年月,就被我修改了好几次。“安老师,”夏北北怯怯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我停下笔,“安老师,我姓夏。”夏北北指着我写的“复北北”的字样,用她亮晶晶的眼睛真诚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啊,北北。”我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燥热,因为我记得子谦从来不会写错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说那叫不尊重。
“安老师,您心情不好。”夏北北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没有,”我勉强笑了笑,“别担心,北北。”夏北北坚持:“不,安老师,您一定心情不好。”我没有再反驳,小姑娘说得对,我没办法再反驳。“您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夏北北补充。我一愣,她居然会这样定位子谦。他到底是我的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各自陪了对方这么多年,竟连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
“安老师,您别伤心,您的男朋友他其实很爱您。”夏北北试着宽慰我,“他一定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他爱您,可是也有跟您意见不合的时候。您不原谅他,就是在惩罚您自己。可是您不忍心不原谅他,所以最后还是会跟他和好。您别担心,你们不会一辈子都不吵架,但吵了架还会一辈子。”夏北北十七岁的脸上流露出赤子般的纯真,“一辈子”在她心里眼里都是那样轻而易举。我也曾天真地以为,“一辈子”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说出来就成了现实。“北北说得对!”我笑着宽慰夏北北,也是宽慰我自己。“可是,傻孩子,”我在心里对北北说,“当你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会了解,现在你口中易如反掌的‘一辈子’,要认真守护起来有多难!”
这般惨淡的时光也可以过得很快。也许是高三的“苦战”让我没有心思整日里沉溺于儿女情长,也许是我真的习惯了没有子谦的生活。习惯,四个星期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现在,距离我跟子谦那次誓不两立的争吵已经过去了四月有余。是的,我已经习惯了回到十五岁之前。
秋天伴随着连月不开的阴雨排空驭气般到来,我向来是喜欢秋天的,不仅仅是因为我出生在这个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更是因为我在这秋雨梧桐叶落时邂逅了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多少次,寻着记忆的气息误入梦的缝隙,看见昔日的痕迹:一川烟草,一带秋水,隔江望那瞬间消逝的美丽。泛黄的日记,写满了雾的飘逸,笔下翻动的岁月,某年月,某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