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走的当天中午,我接到了子谦的电话:“孩子啊,你哥哥在吗?”电话那头的子谦显然是在故作镇定。我觉得有点儿冷,握着电话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了:“老师,在。”“是这样的,孩子,你听我说……”子谦越是安慰我,我就越是不安,“子衿……子衿她,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你……你和你哥哥来一趟吧……我怕……这是最后一面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脑子愣愣的。“孩子,孩子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子谦却是镇定得出乎我的意料。我突然回过神来:“老师,在!”不管我有多么着急,多么难过,我都会在回答他的问题时叫他一声“老师”,仿佛是为了填补那些我不能叫他“老师”的空白。“快回来吧!”“知道了!”
“哥哥,哥哥……”我冲进文翊的房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老师说,子衿出车祸了!”文翊一愣,发疯一般摇着我的肩:“你胡说什么?”我哭喊着:“哥哥你冷静些。我老师说让咱俩回去,有可能见子衿……最后一面!”文翊二话不说,拉着我就上了回家的航班。飞机两个小时后稳稳地降落,文翊发疯一般叫骂着计程车的司机,嫌他开得太慢。终于到了医院,一路上文翊的脸色惨白,我挽着他的手臂心惊胆战。
我陪着文翊往急诊室的方向走。他的步伐很急,虽然一路踉跄得厉害。可是当走进抢救室大厅,当看见亮起的手术灯,只有扶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的子谦、做笔录的警察、缠着纱布的男人和站在那里询问“哪位是尹子衿家属”的医生时,他却伸手拦住我停在门口。就在这个空当里,医生已经向我们走过来。子谦站起来:“我是她的哥哥。”文翊站到子谦面前:“我是她……丈夫。”医生看着我们:“病人大出血,现在急需输血。”我和文翊几乎同时挽起袖子:“输我的!”医生双手一摊:“不不不,病人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十分罕见,就连病人的直系亲属都很难配型成功。”急诊室外的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不过还是可以试一试,也许有希望。”我和文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子谦。子谦始终扶着头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急诊室外又是一片寂静。文翊蹲到子谦面前:“尹老师,您去试试好吗?”子谦摇头:“不,不可能的文翊。”文翊的声音几近哀求:“尹老师,您试试吧,您试一试,也许会有希望的。”子谦扶着文翊的肩膀,我分明看到了子谦眼角有亮亮的东西。子谦说:“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文翊“咚”地一声双膝跪在子谦面前哭诉:“尹老师,您救救子衿吧,求求您救救子衿吧!”子谦猛地站起来,扶起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