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虽有些不悦,但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也不好避而不见。于是叫家人先把客人让至前厅,茶水侍侯。自已则是不情愿地从软榻中起身,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拿过贺宗德递过的热手巾擦了把脸,再换上一身销金白底素花透背锦段的玉笼衫,束一碧绿镶玛瑙腰带,佩上峨冠。又在落地铜镜前打量一番,扶腰扭了几下。这才取了一把折扇,唰地打开,轻摇着踱着小方步慢吞吞地向前厅走去。
张适之却是等得心焦,不时地抬头向厅外张望。这时间过得似乎是特别地慢,慢得让他难熬。实在忍不住时,就陪着笑脸问那站在一旁的家人,你家大爷何时过来。那家人却是一脸的不屑,爱理不理地说什么大人正和二爷谈事忙着呢,您就再等一会儿。张适之心里气愤,暗骂这贺宗人架子大,他秘阁校理好歹也是个从三品,竟被这小小的伶人冷落在一边,实在是狗仗人势,不是个东西。但自己今日是有求于人,不能忍也得忍。于是只有无聊地取那茶水来喝,不料茶盏都见了底,却不见有人来添。只好叹一口气,继续坐等。
可算是听到外边有了动静,有人走了过来,忙起身迎了出去。贺宗人见那张适之迎出来,也不急着向前表示亲热,仍旧徐徐地踱着他的方步。直到张适之已拾步走下台阶,快到自己跟前时,才装作刚看见似的讶地一声,把扇子一收:“原来是张大人啊,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张适之可顾不上跟他假客套了,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贺宗人的手:“贺兄呀,小弟今儿个来可是有要事相求啊。”贺宗人被他抓得很不舒服,厌恶地把手甩开,淡淡地说:“张大人有何事,到厅里细谈,不必着急。”张适之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一声,两只手却不知该放在何处才是好的了。
于是两人回到厅里,坐定,张适之就把圣上率文武百官来秘阁视察的事情跟贺宗人说了。末了,张适之试探地问道:“贺兄,你看这公主借去的前些日子金陵府供的那些个儿字画,能不能暂且还回来。先应付了这景之后,小弟再亲自给公主送去。”这金陵府,乃是六朝古都,民间所散落的各朝珍迹颇多。因此,不时会有当地的官员将从民间搜罗来的珍品供献上来。前些日子,金陵府就进献了些唐代名画家韩斡的各式马图若干幅。这韩斡是唐代开元天宝年间人,以擅画鞍马著称。唐太宗李世民是马上得天下者,特别爱马,他在建自己的昭陵时,就特意把自己骑过的六匹战功赫赫的骏马刻在巨石之上。所以唐代画家之中,以画马而出名的不在少数,韩斡是其中的拨头筹者。
而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