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弄的?”
“嗨,我听见动静,以为驴子跑来了,就把火把亮起来,谁知道翟虎把他吓死过去了。”
翟虎在树上来回扭动,红舌头刚才被崔老四的火把引燃了,燎去了他下巴上的一半胡子。
“咔咔,快放俺下来,俺破相啦。咔咔,俺真快变成吊死鬼了。”
“你自己不会下来?”马二杆没好气地说。
“咔咔,黑灯瞎火的,崔老四,咔咔,给俺系了个死扣。”翟虎在树上艰难地咳嗽。
翟虎和崔老四搭手把翟虎放下来,三个人合力把油糕张抬回篝火旁,急救了半天,油糕张才醒过来,哽咽着说:“吓死了,有妖怪。”
“你出的这是啥馊主意?”马二杆气急败坏地骂道。
四个人嘀嘀咕咕,互相埋怨,谁也没注意,杨五郎一晚上都没回来睡觉。
天亮吃早饭时,一半僧兵都知道了窦老六的驴子会说话。大家议论纷纷,一致认为翟虎把油糕张吓出了神经病。
马二杆找来薄荷,嚼碎了涂到脑门的大包上,这才感觉清凉一些。这时,林中走出一个人,脸色苍白,衣衫破碎。大家仔细辨认,认出他是杨五郎。
“你一晚上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杨五郎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拉了整整一夜,一夜啊!俺都虚脱了。”
窦老六早晨起来,觉得昨夜那些人鬼鬼祟祟,没安好心,一定是在打小夏和果儿的主意。他气哼哼地抓起三股叉,想去找马二杆算账。胡三麻却哈哈大笑,拦住他说:“不是!他们想作弄驴子,没成想却把自己作弄了。”
小山上人找了一辆马车,派常河大师的两个弟子送他们的师傅回寺里,队伍继续缓慢前进。这天,闽浙督府张大人的信使送来军费和一封急件,命令这队僧兵改走水路,由羊关坝上船,经淮河转到运河,从那里直接去镇江。各地漕运的船队已经筹集妥当,正在等他们上船。
有了充足的军费,僧兵不再沿途化缘,前方的军令,也给了他们紧迫感,他们自觉地加快了行军速度。倭寇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一无所知。霜天寒月,长路漫漫,他们对自己的前途懵懂无知,只是凭着心中的一颗火苗,照亮脚下无尽的路。
窦老六把那晚上的捣蛋鬼挨个骂了一遍,他手中的三股叉非常夸张地配合着他的愤怒,使每个人都哑口无言,唯恐避之不及。
他不知道,这些江湖老油条怕的不是他,而是那头会说话的驴精!
驴子自从下了山,只兴奋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