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儿把话说到这里,严克己方才真正想起当初的话来,爽朗地笑了,他的笑声一直很响亮,这说明他很高兴,严老师常说,悲喜发于胸膈之中,岂可逆气而顺应世人目光,所以他喜也罢、悲也罢,都要酣畅淋漓地表现出来。苦笑如此,平日说话也如此,因此上他很得罪了一些人,如今年已近不惑,而职称上只是区区“讲师”而已。
严克己的年龄原本比东儿的父亲小许多,之所以称为“二伯”,是顺应严家老大“大伯”的称呼,习惯上就称为“二伯”了,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过来。东儿的父亲以严二伯为至交,对沧海兄妹言说此人有魏晋风骨。甚至于先前打回电话,都要着意嘱咐东儿遇事多多请教严二伯——当然,东儿报考中文系,并非出于严二伯的建议,而是她的自我主张。
严克己略微有些尴尬地笑道:“报考中文系好呀,林东韵同学,欢迎你进入燕大校园,开始大学阶段的深造学习!”随即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来。
东儿握住严克己的手轻轻摇动:“那我可说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是随时都会来麻烦二伯的!”
“那还用说!”严克己心中很喜欢东儿的隽秀灵巧,众多教师子弟中,对于东儿尤其青眼有加,“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和自家孩子一样,说什么外道话!我现在就给你介绍一位讲师,来你们认识一下。”
严克己拉过身边的男生,介绍说:“这位是中文系的楚梓老师,以后可能会教你们文学史的课程。”
“啊?”东儿忍俊不禁地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男生”,还以为这一身运动服装扮的男生是哲学系的学生呢,没想到竟然就在这里遇到了未来的老师。
未来老师理了理略显杂乱的头发,推一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向东儿严肃地点点头:“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
“近当代文学。”对于老师这个职业的人群,刚刚从高中毕业还没有真正进入大学生活的东儿来说,还是充满了对长辈的尊敬。所以她老实回答,可是目光中仍然存有质疑这样年轻的老师,能不能胜任燕大文学史讲师的工作。
男子很敏锐地察觉到东儿的态度,立即说道:“我比你们这批学生年长十岁,而且请不要轻易质疑燕大工作三年以上的助教,何况讲师?”
“不要轻易质疑工作三年以上的助教”,这是燕大校园内的一句习语。百年来燕大早已形成自己独特的学术风格,并因这一份特有的包含良多的风格而秉持自身独特的雍容与卓然,任外界风云变幻,仍然保持其自身特色。因此上如今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