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这枚铜钱油光水滑,最是闪亮,甚至比银子还要亮上三分。
她爱怜的摸着这枚铜钱,脸上神情柔和下来:“这一枚铜钱,还是我刚嫁给你爹那会。过年了,家里连一斤白面都没有,你爹就摸出了这么一枚铜钱给我,还讲了个故事。”
关家兄弟都竖起了耳朵,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唯有关柳,双眼泛着泪花,唇角却荡漾开了一个笑容。
关老太太似笑非笑的道:“他说,这是财神爷爷给他的落宝铜钱,只要家里有了这枚铜钱,很快金银财宝都会自己长了脚,走到我们关家来。”
听着老太太讲述和老头子的甜蜜回忆,一干人等却只觉得心酸,老爹,终究是不在了。
关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铜钱,又拿起放在后面的一把铜钱,来来回回的数着:“这十个铜钱,你们爹爹说,就是那落宝铜钱的兄弟,专程来咱们家寻他了。”
关老太太一个个银钱说过去,众人渐渐的也明白过来,她摆在身前的,应是按照年份排列,算算那银钱的堆数,恰好是从关老太太嫁入关家到关老爷子去世。
众人也都醒悟了,怕是关老爷子心疼娘子,所以每年都给关老太太一部分银钱,充作她的私房钱。
只是按照道理,家中日子应是越过越富裕,银钱也应该越来越多,一眼望去,有的年份,却只有一两枚铜钱,随后几年又多至几两。
关老太太摸起另外一枚单独的铜钱,叹了口气道:“那年我生下老三,也是发了水,你们兄弟小,可能不记得了,你们大姐一口干粮都不舍得吃,全都省下来喂到了你们嘴巴里,她就和我一起扒树皮吃。”
众人一起看向了关柳,关柳眼圈泛红,“娘,还说这些做什么!”
关老太太叹了口气,手一呼啦,把前面的铜钱全部囊括在内,道:“我把以前攒的银钱都拿了出来,才换了小半袋的黍米,就是这么点黍米,却让咱们全家熬过了一年灾年,当年,你爹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铜钱给我。”
两枚铜钱在关老太太手里相撞,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这两枚铜钱都极有纪念意义,一枚是关老爷子口中的落宝铜钱,一枚是灾年的希望。
关老太太一努嘴,众人的视线落到了银钱当中的一小锭银子上:“那就是你们爹爹后来赔给我的,说是返了双倍,我偷摸的称了一回,什么双倍,明明还差一点。”
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嗔怪,更多的则是凄凉,满室的儿孙再孝顺,也没有人能让她撒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