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仍是肖云逸,他看了一眼段子清苍白的脸色,徐徐说道:“清妃娘娘不用担忧,段伯父只是连日疲劳,积劳成疾,其他一切安好。他托我前来,也是为了让你放心。”
“原来你是担心段先生的病情……你自是不必忧心,改日我带太医与你一起同去罢。”楚云没有察觉段子清看向肖云逸时流露出来的不一样的神情,还以为段子清果是忧心段文风的病情使然。
而这一切,段子清的失常,她看肖云逸的眼神……却都被陈嫣然暗暗地看在了眼底。
段子清仍旧看着肖云逸,可她,再也不能从他的身上,从他的眼神里寻找到任何答案,她不能。他就像个雕塑一般,像个完完全全的陌路人,没有喜,也没有忧,甚至没有悲伤,没有动容……段子清愣了愣,终是将眼光收了去,由楚云扶着重新坐回到宴席之上。
只是段子清不知道,此刻看起来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乎的肖云逸,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嫁与他人时,还要装出一副真心祝福、处之泰然的模样,他的内心……又是经历了怎样地狱一般的煎熬和历练!那内心的焦虑和痛楚,又岂是大漠的风沙烈日,战场的残杀伤痛可以比拟得了!
断桥边,与君相知;
残雪时,候君相会。
……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昔日段子清相赠的丝巾还紧紧地藏在他胸口深处……而如今……
原以为我大漠归来之时,便是你我成婚之时;从未想过你红裙罗妆,这美丽却无半点是为了我绽放……而今夜,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与他人妇……老天爷,你还敢对我肖云逸再残忍半分么!
内心长啸,无处话凄凉。肖云逸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拳上青筋凸起……良久,他颓然地坐下,看着烛光影影绰绰,礼乐已经开始奏响,他知道,此生他再也不能触碰她……他的拳头松了,他定定地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酒过咽喉,酒入肝胆,烈酒灼心……酒啊酒,你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把我灌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