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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斋里，镜前，段子清秀发如墨，轻垂肩际，她手中的梳子梳着她柔软的长发，梳着梳着，竟然分了神，木梳掉落地上，她尚不自知。

陈嫣然看着她，突然有些神伤，她走过去：“娘娘，还是我来吧。”她说。

她从地上捡起梳子，用丝巾擦了擦，然后帮段子清梳妆打扮。淡描柳眉，腮粉略扑，红唇轻点，一袭粉衣，碎花，段子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镜一眼，但是陈嫣然放下梳子，手却不经意间抖了一下，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何皇帝对这个女子如此痴情了，她实在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嫣然，我要怎么去见皇上呢？”

段子清问，陈嫣然笑了一下：“娘娘，我已经通过秦公公求见了，皇上会在太后宫中等我们。”

“太后吗？”段子清转身,“也罢，那我们去吧。”

来宫中多日，还是首次出得这流云斋，牡丹花谢，但是荷塘碧色，也是一番正好风光。柳叶儿风中轻舞，水波涟漪，小桥上段子清前行，看得水面，竟是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样貌。

那个女子和她长得几近一样，最像的莫过于眼睛，但是她不是粉色碎花裙袄，却是一袭碧衣，段子清愣了一下，她想，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娘娘。”陈嫣然轻轻唤了唤她，她跟这段子清不过两三日，但是却似乎总是看到段子清在失神。

段子清没有言语，走过小桥，她突然回头，看了看陈嫣然，顿住，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嫣然，太后的宫中，是你让小莲去的吧，那颗明珠也是你放的，是不是？”

陈嫣然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半晌，风淡淡略过她的头发，她突然笑了。

“娘娘。”她说，“如果我说是呢？你早该知道了，为何又到现在才问呢？”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我只是不想相信罢了。”段子清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太后指示的。”陈嫣然直接脱口而出。

段子清握着她的手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眼神里依然落寞：“是啊，我想也是，只是太后要惩罚我，冲着我来就好了，小莲她是无辜的。”

“太后娘娘当然不敢动您，皇上会护着你，但是如果……”

“如果什么？”段子清问。

“如果是娘娘您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亲口承认是这件事的主谋的话，那么……”

“那么就连皇上也护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