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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前推移片刻。
潇水署衙。
瞧着薄子瑜匆匆走远的背影,看守吐了口唾沫。
“啧啧,好大的官威,叫不明就里的人听见,还以为这厮是县尉老爷哩。”
罢了,他又捋了几把短须,向身边一起挨了训斥的同伴问道:
“那厮方才话到半截,是要说啥?”
同伴微笑。
“大抵是妖怪吧。”
“嚯?妖怪!”
他咋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是妖怪最好,把张家兄弟都吃了,那我的赌债岂不一笔勾销?”
看守嘻嘻怪笑起来,还探手去拍同伴的肩膀。
可同伴却小小退了半步。
仅仅半步。
却似从画中退到了画外。
明明署衙还是那个署衙,人也还是那个人,却仿若一下从世界割裂了出来。
看守的手僵在了半空。
好半响。
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好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傻呆呆独自站在这里,又憨愣愣举着手。
最终,他把这点思索抛之脑后,嘟囔几句扭头离开。
而同伴,脸上挂起浅浅的笑意,步履从容,往监牢而去。
…………
顾老三蜷缩在角落。
黑暗、虚弱与疼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神志恍惚里,眼前铺陈出缤纷的画面。
他记忆起画舫上少女绚丽的独舞。
记忆起年少时千金一掷只求美人一笑。
记忆起新婚夜中红烛高照。
记忆起妻子在外竟夜流连不归。
记忆起邻里间的风言风语。
记忆起面色惨白的牢子那句反复的质问。
“为何杀人?”
我没有杀人……是吗?
心里另一个声音告诉他。
不。
你杀了人。
你杀了你的娘子,杀了雪团儿。
于是。
他又记起,在今年的酒神祭上,在画舫对岸,那绝望的一瞥。
记起双手扼住妻子脖颈的狂怒。
记起妻子在他手中盈盈绽放的笑容,恰如初见时一样。
记起他抱着妻子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着要找大夫,却在门口撞见那个彷如守候已久的郎中。
郎中告诉他:妻子没有死,只是病了。
对。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