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首穷经读程朱、拜程朱的老学究,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接受新学,认可新学的观点?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已经算是废了,不会因为新学就改变一生钻研的诗书经义,故而新学的目标还是那些年轻士子,尚未受程朱毒害日久,还有抢救的机会。
披着这层心学外衣,王绅在这之后可以堂而皇之地推行新学思想,程朱门徒只能与其辩论观点,而不能抨击它的儒学身份,这便足矣。
同样都是儒学门派,不过是谁占主导地位罢了。
程朱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正是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而今朱雄英这位大明天子,自然而然只会支持新学。
至于新学是不是心学?
嗯,朱某人在里面加了点东西,去芜存菁后的成果。
此刻场中,方孝孺等人早已经是面色大变,略显慌张地同王绅辩论了起来,似乎阻止他继续宣扬心学教义。
方孝孺抓住王绅言语之中的疏漏,有力抨击道:“王仲缙,格物致知乃是专门研究事物道理的一个理论,真正的圣人之道,你竟然不认同?”
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方孝孺故意挖好了坑让王绅往里面跳。
当着天下儒生的面儿,竟然敢说出不认同“格物致知”这一儒学基本纲领,那可真是自己寻死了。
王绅闻言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认同,仲缙曾根据朱夫子所说,格了六天六夜的竹子,也没格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仲缙不认同朱夫子对‘格物致知’的理解!”
没有上当!
方孝孺闻言心中一凛,颇为有些失望。
这个王仲缙,比之昔年同窗之时还要精明难缠,转口便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并未中自己的言语陷阱。
“格,至也。物,犹事也。穷推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裏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故致知之道,在乎即事观理,以格夫物。格者,极至之谓。如‘格于文祖’之格,言穷之而至其极也。”
方孝孺不愧是程朱大儒,士绅领袖,引经据典张口就来的本事,算是彻底拉满了技能点,引得程朱门徒纷纷叫好。